徐虎剛開始還在扛著，但到最後終於支撐不住張開了口，堂堂七尺男兒，平時寧可流血都不流淚的主兒，今天生生咬碎了牙根，“凝香姑娘我錯了。”
宋清如沒有理他，睥睨的眼神帶著孤傲的不屑一顧，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在浪費。
“凝香不要和他多計較了。”龍天傲張口道，言語裏帶了一絲討好的意味，不甚清楚，但宋清如能感受到其語氣間的求情。
一個碎瓷瓶拋下，穩穩地落入徐虎手中。
待到帳子裏的人都散了，宋清如看著依舊不動的龍天傲，“怎麼，看上我這手藝了？要不要我在軒轅明澈的營帳井中下毒？這樣你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打勝這場戰了。”
“不必。”龍天傲定定地看著宋清如。
“為何？”
“我要贏，就贏在戰場上，贏的堂堂正正！”看著龍天傲篤定的語氣，宋清如淡笑，無言。
做人如此耿直倒是個好事，但若做任何事都如此耿直就有些小家子氣了。非常事情，非常手段！這不叫卑鄙，叫智謀！
他輸，就會輸給他這份耿直！
宋清如不禁想，若是軒轅明澈會怎麼選擇。
換做是他，該是會同意的吧，算了一下路上耽誤的時間加上在營帳的這幾天，她大概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過軒轅明澈了。不想倒不覺得，這麼一想，倒真的有些想念他溫暖寬厚的懷抱。
“在想什麼？”
“沒什麼。”宋清如掩下心中的不適問道，“你為什麼信我？”
“因為你眼裏的感情太過真實，愛和恨都太強烈，若不是真有其事，那我隻能說敗給你的演技了。”
宋清如似笑非笑的看著龍天傲，眼裏一絲促狹一閃而逝。就這樣盯著，龍天傲臉色不自然地紅了一下，隨即咳嗽幾聲作為掩飾。
“好吧好吧，敗給你了，你上次說的皇上沒想過讓我們活著回去，是真的。但是我卻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知的。”
龍天傲沒有細說皇上為何不想讓他們活著回去，宋清如也聰明的沒有追問。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舒服。因為她們明確的知道什麼東西該問，什麼東西不該問。好奇心害死貓，所有問題點到即止，這才是聰明人之間的分寸。
“我說我是炸你的，你信嗎？”言笑晏晏，龍天傲望著這樣的一張調皮的臉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聽著宋清如理直氣壯的話，龍天傲仿佛被噎了一下，半晌都沒有說話。隨即無奈地笑了笑，臉上的剛毅也被柔化了許多，這樣側臉看去，倒也溫柔了不少。
“明天就要正式上戰場了，去喝一杯，怎麼樣？”
“佳人邀約，怎敢不從？”兩人相視而笑，像極了多年的老友，不摻雜任何男女之情，單純而美好。
光潔的月色打在龍天傲臉上，淡淡的光輝襯著臉龐，宋清如看的有些發呆。這樣幹淨利落又有原則的人，如果不是立場不同，他們或許真的可以成為朋友。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有的隻是結果和後果！
莫名的，有些難過，這樣的男子卻有著那樣的可憐的身份。
龍天傲，眾人隻知道他是威風凜凜，為人稱道的大將軍，卻極少有人知道龍天傲，該是那皇帝老兒的兒子，說來也是個皇子。
隻不過他的出生是個意外，皇上醉酒後寵幸了皇後身邊侍奉的侍女。出生後因為母親身份低微，也沒有人為其正名。
皇上那時候剛登基，根基不穩，不會娶一個身份低微，對自己沒有任何助益的婢女。而那婢女更是主不主，仆不仆，皇宮向來是個攀高踩低的地方，就算生下了皇子又如何，沒有名分，依舊活的像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