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課堂】
此刻是2012年12月21日下午3點30分;
距離瑪雅末日時刻還有22分鍾12秒!
我叫駱正,一名大一的學生,正身處黃淮學院電工係的某一大教室中上課。
黃淮學院,一個一聽名字都會問它坐落何處的普通中的平凡二本。
每次被問及不好意思回答它的所在地,不是因為太過普通,而是由於所在的城市有個太過響亮的名號——總部。
今天是周五,居然沒有一個人逃課,而且是在“世界末日”這個擁有足夠特殊理由逃課的今天???
一切都是因為我們遇到了教大學物理的古董老頭——宋山:一個把講義在黑板上書寫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老頭;一個將在今年退休,想給自己一個完美結尾的老頭;一個據說掛過很多人的科決不妥協的老頭。
因此,在逐個點名對照的情況下,大家一個個聳拉著腦袋從宿舍奔到了大教室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散亂的課堂之外,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動。
宋山老頭在講台上一絲不苟的講解著講義,經過與幾屆學長們暴怒的對抗之後,現在的他似乎已經適應了台下成片成片低頭族看手機的場景。
但是,不管何時何地總會有一些認真聽課的好子弟,宋山的課也不例外——盡管古董老頭有著嚴重的方言口音,並成為大家聽不懂的絕佳借口,但還是有兩個前排的學生認真回應著他,也算是宋山老頭認真講課的最大動力了。
對於這類乖巧的子弟,大家心裏透著隱隱的不屑,大學時代怎麼還能像高中那般中規中矩?
但此刻能夠穩穩拖住古董老頭,盡情享受手機,也隻有靠他們了,大家內心卻是說不出的幸運與感激。
【********圖片】
雖然不相信世界末日子會在今天發生,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下手表,距離“瑪雅末日時刻”隻剩下五分鍾。
周圍的一切太過平常,除了手機的八卦新聞外,實在沒有值得關注和期待的其他東西,更何況電工係是標準的“和尚廟”,妞子資源那叫一個巴掌還屈指可數,而“和尚”的個數卻是十個巴掌數不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爆發一片哄堂大笑,並伴隨笑岔氣摔下椅子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了一下宋山,表情已經憋成了醬紫的茄子,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臉上的那刻,終沒有忍住衝下講台,讓摔倒的那位難兄交出手機。
在古董老頭要把其生吞的表情下,這位難兄無奈的交出了讓其樂極生悲的掌上神器。
古董老頭掃了一眼屏幕,臉刷的一下紅了,而一旁的我們則用手使勁捂著嘴巴,生怕笑出聲來再次惹怒了宋山,但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笑成了一片。
屏幕上不是其他的,正是我們剛剛在男生間傳了一輪的圖片,兩個大波夾著一個大腦袋的動態圖片,並把其標注為:世界末日最喜歡的一種死法,讓我窒息吧!
【沉睡的記憶】
我又下意識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是下午3點52分10秒。
外邊仍沒有任何末日的異常征兆,但本來隻有一節大課,四點就可以放學的我們,似乎要迎來一場長征式的口誅討伐。
但同學們卻十分的興奮,“末日”終歸是來了,並成了彼此竊竊私語的話題。
“@#$%^&&**%$##……………………”一晃兩個小時過去了,古董老頭怒氣釋放了一大半終於停了下來。
宋山看著趴倒一片快要睡著的學生,突然來了句“是駐馬店本地的同學,請站起來!”
家在駐馬店本地的幾個同學,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但一個機靈清醒過來,不情願地站了起來,等待著摸不著頭腦的責難。
“等你們回家了都可以問一問年長的人,75那年,就在此刻你們所站的這塊土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回來時給你們身邊的同學都講講,看看‘世界末日’到底是不是一件十分好玩的事情。”
古董老頭紅潤著眼睛說道,似乎避諱什麼沒有繼續往下說,便下課讓我們走人了。
【大水!大水!】
75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雖然不是駐馬店人,但外婆的媽媽卻是個十足的駐馬店人。
在媽媽特別小的時候,由於外公工作調動的原因,舉家遷往外地,太姥姥有自己的生活習慣,不願隨女婿遷往外地,便留在了老家。
聽媽媽講過有關75那年她聽到的一些片段:
當時洪水預警,上遊水庫奔潰已來不及撤離,因為方圓十幾公裏相對於水庫而言都是低地。
太姥姥把桌子綁到院子裏最大一棵樹的頂端,並把最值錢的一頭豬牽到桌子上麵並綁在樹上。
當大水來時,太姥姥死死的抱著樹木,大水沒過了太姥姥的嘴巴,需要踮起腳尖才能呼吸,就這樣堅持了一天一夜,直到國家的救援船經過才被營救上來,那頭豬也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桌子是怎麼綁上去的?豬又是如何牽上去的?需要以怎樣的毅力堅持一天一夜?這些問題激起了我對這場大水的好奇。
我查了有關那場大水的描述:暴雨到來的數日內,白天如同黑夜,雨水像從消防水龍中射出,屋內端出的臉盆眨眼間水滿,雨後山間到處死雀。大壩最終撐不住而相繼崩潰,形成了數量巨大的潰壩連群,在群壩與京廣鐵路直線距離四十五公裏之間,形成了一股水浪高達5-9米,水寬為12-15公裏的的洪流,水龍所到之處摧古拉朽,據說京廣線瞬間被大水擰成麻花之狀。
要知道當時還沒有樓房,以草房居多,房子的高度現在估算亦不會超過五米。
如果自己身處此景,則會祈求大水來的那刻是在暗黑的深夜,睡夢中不過一下子的泯滅,甚至連夢醒都不用徒勞一下。
如果是白天,看著排山倒海看不到邊的巨浪撲麵而來,我想自己整個人一定會定格在那裏,在震撼中欣賞最後一眼人定勝天所反饋的自然怒吼的壯闊與慘烈。
即便如此,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強烈的求生欲望仍然是人固有的本能。
據說有一個水性極佳的女孩,不知道遊了多長時間,終於看到了一處擁有陸地的高地,上麵聚滿了人群,上空並盤旋著投放物資的飛機。
在巨大的希望之下,女孩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遊到岸邊,並在眾人幫助下爬上了岸,而這時裝滿大餅從天而降的投放救援物資,剛好飄落到她的身上,女孩就這樣走了。
生命是如此的頑強與不屈,而又如此的偶然與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