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少了一個施工員,初來乍到的我很不走時的要頂上去。
幾天前我實習的工程隊去現場勘察地基,地底下冷不丁冒出來一條黑蛇,當場把一個施工員給咬了。
被咬的施工員小腿腫得比大腿還粗,人送到醫院大夫都嚇一跳,之後命竟然就沒了。
嶺南多蛇,也不知道那蛇是什麼品種,毒性那麼大!
今天還要去先前勘探的地基做測繪,幾個施工員臉上都是不滿的情緒,我也有些慌。
去那兒,萬一再碰到蛇怎麼辦!
聽老建築工人說,挖地基挖到黑蛇是有說法的,當場就該跪下,那地兒也不能再挖了。
可開放商很強勢,說那是塊風水寶地,要用來蓋大樓的。
施工員們很無奈,我也很絕望啊。
畢業後租房買這買那兒的,眼下正是缺錢的時候,不聽話就得走人,我還沒做好剛畢業就失業的心裏準備。
上頭把我的實習工資漲了,還承諾這事完了會給我個好的崗位。
我隻好撿起了地上的安全帽,扛著設備跟在他們後麵。
一到那塊地基我就睜大眼睛,四處都看了看。
地基的周圍都是土包,地基裏頭還有一片大大小小尚未平整的亂墳。
農村說法,老墳塋子地最容易冒毒蛇了,怪不得!
隨著施工隊趙隊長的一聲喊,我也顧不上多想,跟著一起布線了。
果然是擔心啥來啥,幹活隻幹到一半,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喊,“有蛇!”
我一緊張拿起了身旁的瓦刀,轉過身就看到一群施工員正慢慢圍到了一起,人群中間的趙隊長,正拿著鐵鍬一下一下拍著地。
鐵鍬下的是一條通體黝黑的小蛇,蛇頭已經被拍癟了,看樣子是死得不能再死。
那蛇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手指粗細。
不過我倒從未見過這麼黑的蛇,身上跟塗了黑墨水似得。
上次我還沒在現場,據說當時是讓蛇溜了,這次倒是挺順利啊!
看到蛇被弄死了,大夥兒都長籲了一口氣,之後繼續幹活,就有人帶頭講起了葷段子,一群人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可還沒開心幾分鍾,施工員老高忽然哭喪著臉來說,“那蛇好像……活了!”
怎麼回事?
老高說看那蛇死了,就在邊上刨了個坑給埋了,結果剛才一看,那坑竟被鑽出來一個洞。
老高鐵鍬一翻,坑裏的蛇不見了!
幾個人到那坑裏一看,真就隻剩點點的血跡了!
有人開始埋怨老高,“那蛇死了就死了,你埋它做啥子!”
老高唾了口吐沫,莫名其妙來了一句:“老子也不想啊!”
說完他就坐到一旁,一根接一根的開始抽煙。
見他這樣我們也不好再理他,老高這個人平時挺不正經的,三十多了還是光棍一條,誰知道是不是尋我們開心呢!
太陽就快落下去了,我繼續拉著皮尺配合他們測量,走到了兩處土墳中間。
眼下正是五月,幹活幹得後背都濕透了。
周圍起了一陣風,熱汗變成了冷汗,瞬間身上冷颼颼的,差點沒打個噴嚏。
揉了下鼻子的功夫,一捧土突然灌進了我的脖子裏。
我心說誰那麼缺德呢,一回頭,就看到了正站在墳頭上的老高。
他一下下地揮著鐵鍬,竟然在刨墳!
清墳的事都是交給挖掘機做的,老高這是要幹啥啊?
我想提醒他別挖了,萬一挖到蛇咋辦!
可他一直盯著腳底下的墳在看,我喊了一聲他頭都不帶抬的。
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老高這才很僵硬的回了頭。
卻像是被我嚇著了,一張臉蒼白的像張紙,上麵全都是汗。
我笑兮兮的問,“高哥,幹嘛刨人家墳啊?”
老高看了我一眼,接著就拾起了地上的可樂瓶子。
“弄點土回家養花而已!”
這時,另一邊傳來了收隊的命令,老高提起鐵鍬就走。
我還想追問,就聽到趙隊長衝著這邊喊,“你倆別在那兒呆著了,天晚了小心有蛇!”
太陽已經徹底落下去了,回頭看了眼被老高刨土的墳,碑都被弄倒了。
我出於好心把碑扶了起來,也是有意思,碑上光溜溜的,卻在中間鑲著一張黑白照片。
瞟了一眼,莫名的竟有些眼熟!
我撓撓頭,自己臉盲了吧!
晚上一群工友拉著喝酒,唯獨不見老高來。
提起白天他說蛇活了的事,工友都一致認為那是老高的玩笑。
不然怎麼不敢來喝酒,怕大家灌他唄!
我想說白天老高刨墳的事來著,結果兩杯酒下肚,啥事都拋腦後去了。
我酒量本來就不好,遇到工地這群老酒鬼,被灌得怎麼回的宿舍都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