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躲進了小房間,小貓在主臥裏守著洛洛,花弄月追著司瀾走了,原本顯得有點擠的家裏就剩了我跟牧良,而偏偏,牧良的話就跟在向我表白一樣。
“咳咳。”我假裝咳嗽兩聲緩解尷尬,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忽然就想到一件事情,“上次你從我家離開的時候,我爸爸有跟你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嗎?”
所謂上一次,其實也就是昨天而已。
牧良點頭:“他希望我回去幫他。”
我想起那個女心理醫師的挑撥:“幫他什麼?對付尹家?”
牧良沒有否認:“相信小姐也一定很想替玫夫人報仇的,對吧?”
我張開嘴,卻尷尬的說不出話。
從小我就生活在媽媽的庇護下,隻要媽媽在,任何事情都能被輕鬆搞定,我習慣了她對我的保護,而現在,她死了,我明知道這是外公做的,卻從來沒想過要去報仇,反而因為怕死而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敢見。
牧良似乎讀懂了我的想法,轉而輕輕道:“至少秦先生不想就這樣放過尹家。”
我能理解爸爸對外公的恨,所以也沒有反對。
“小姐,你希望我去幫秦先生嗎?”牧良對我說,“如果你隻想做吳沫,我不會強迫你。”
做尹茉好?還是做吳沫好?
在恢複記憶以後我曾不止一次這樣問自己。
尹茉是尹家的小姐,出門走路都必須紅毯鋪地,穿過的衣服鞋子絕不再穿第二次,買東西也都是看中就拿,從不看價格,周圍所有人都對我畢恭畢敬,沒人敢違背我的意願,可我活的就像是水晶罩裏的玫瑰,看著精致瑰麗,但其實卻空的很,每天都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著,人生毫無生趣可言。
而吳沫,雖然跟著吳老六四處坑蒙拐騙,有時候還要忍饑挨餓,但生活卻是緊張而刺激的。
我會為一碗泡麵而驚喜,為一根火腿腸而高興。每天起床的頭號事情就是想著下一頓飯要怎麼解決,並為此絞盡腦汁。
兩個天差地別的身份,卻偏偏都是我。
吳沫好。我想我早就有了答案,至少,吳沫從不欠任何人的。
吳沫不需要牧良做影衛,不需要媽媽的犧牲,更不需要任何人的資助,雖然在別人眼裏傻逼了一點,但是至少活的真實。而尹茉,脫離了尹家的外殼,還能剩下多少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我能做吳沫嗎?
我看著眼前的牧良。
我已經找回了尹茉的記憶,我也找回了牧良,我甚至都看到了爸爸,我還能做回吳沫嗎?
右手手腕上的綁帶包的那麼厚,令我有些難受,我微微轉了轉,忽然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要怎麼做回吳沫?
在享受了尹茉的大小姐待遇後,在媽媽為我付出生命後,在爸爸的悲傷中,在牧良的保護下,拋下所有,厚顏無恥的做吳沫?
我還是個人嗎!
“仇,我一定要報。”我說著連自己都沒有好好想過的話,“但是,第一,這是我的恩怨,不能連累你;第二,我懷疑爸爸身邊的那位心理醫生是尹家的人,所以我不能輕易暴露;第三,報仇的對象是我外公,所以我要好好想一下這個仇究竟要怎麼報。還有……”我認真的看著牧良,“我一定要查清楚尹家為什麼要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