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年輕人就不能有點耐心嗎?”對於我揭穿他吹牛的行為,老樹精顯得很是氣憤,“我年紀大了,很多事情記不清,總得讓我一點點的回憶吧?”
我心說:你要回憶也該從近的往遠的回憶啊,哪有從出生開始回憶的?還月亮上掉下來的樹,還什麼見過嫦娥,就他這尿性,要是真的就奇了怪了!
“好好好,你回憶,你回憶,你慢慢回憶,我保證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打擾你了。”反正我也是拖時間等人來救的,他回憶的越久對我就越是有利。
“這還差不多。”老樹精滿意的說了這麼一句,轉眼卻又問我,“哎?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我說:“你就從解放後開始說吧,太久的事情就別回想了,浪費腦細胞,不是,浪費綠葉素。”
老樹椏摸摸長在最右邊的新芽:“那行吧,就從解放後開始說。”
碧波湖這一帶在解放前都是貧民窟,老樹精說自己見證了許多窮人的悲歡離合,自然災害那個時候,他的樹皮都讓這群窮人啃光了,但因為心善,他沒有追究窮人的扒皮行為,可要是放到現在,他分分鍾都能讓那個人付出血的代價!
我一手撐著頭,一手用小拇指挖著耳屎:“是,是,您厲害,您繼續。”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白蛇居然到現在都不來救我,難道是跟那群廣場舞老頭老太學跳舞去了?
“這個碧波湖公園是政府在一九九七年香港回歸的時候建的,一轉眼,十年過去了,當初的貧民區成了現在大家的綠化休閑中心。”看得出老樹精很感慨。
“我在這裏站了好幾千年,看著人類身上飛速的變化,我聽到他們說什麼電視,說什麼汽車,說什麼飛機。我很想去看看,但是我又沒有腳,我又不能離開這裏。”老樹精有些傷心,但轉而他卻又高興的對我說,“所以後來我就想了一個主意!”
我百無聊賴的看著他那根不斷左右搖晃的老樹椏,真想一把火燒掉它。
“你怎麼不問我是什麼主意?”老樹精強行要我配合他,“你究竟會不會聊天啊?”
“噢,那你當時出了什麼主意啊?”我衝他露出一臉的假笑。
“我的樹籽啊!”老樹精對我說,“我的樹籽可以隨風飛出去很遠,我的樹籽可以讓飛鳥帶到世界各地,我的樹籽也可以粘在從樹下經過的人身上,我可以借由這些樹籽看到外麵我不能去看的世界!”
“這是不是就跟衛星將數據傳送回天文台電腦處理中心的原理差不多啊?”我問。
“對對對!就這個道理,就這個道理!”他激動的顫動著,無數樹葉又“莎莎”的落下,“不過我比衛星隻傳送數據還牛一點,因為我還能通過樹籽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的事情?”一顆單身老樹精想要做什麼?撩兩條街後的母樹精?
“你知道手機嗎?”他神秘兮兮的問我。
我忽然就有種很不想回答的無力感,手機作為人類使用最平凡最不能離開的工具,誰不知道?他這樣問我是不是有點侮辱我智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