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上第一片荷台,我看到河麵下有黑色的大魚正暗伏在石基周圍,它們無不長大著嘴巴,露出一圈圈的尖刺魚牙,用一雙不帶丁點感情的魚眼瞪著我,等著我一個腳滑落入河中,它們就又可以包餐一頓了。
跳上第二片荷台,腦海中驀然生出尹家曆代女子被同族殺害的情景,她們或被關在屋裏集體燒死,或者被五花大綁著直接砍下頭顱,亦或者如同我和我媽媽一樣,在亂槍掃射下而死……
“嘩啦啦!”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腳下的忘川河居然變成了血紅色,仿佛這一整條河就是尹家女子們的血液彙聚而成,而無數的靈魂就在河底召喚我,她們在叫我:“來啊尹茉!快跳下來啊!你原本就是跟我們在一起的啊!”
“幻覺!”我輕聲念叨一句,在閉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後再睜開,果然原本的血河,河裏的魂魄全都消失不見了。
對岸的祠堂屋簷上,隱隱有血色曼陀羅的影子,顯然尹家在很多地方都種了它,隻要我注意力稍有不集中就會中了幻覺,別說現在是荷台上,就算是在平地上都不一定能逃過這個劫難。
跳上第三片荷台,這片荷台居然有些滑,要不是牧良在身後托了我一把,我差點就掉到河裏去了。
“小姐,你還記得你之前看到的荷台位置嗎?”牧良在我身後問我,但見我回頭看他,他就指著前麵的荷台,“我總覺得之前看到的荷台並不是這樣排列的,它們好像移動過位置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些荷台又不是活物,雕刻的再精細也都是石頭,怎麼可能自己移動?
我仔細打量著麵前的荷台,玄清已經快要走到對岸了,他跟個在玩遊戲的孩子一樣,興奮的一個接一個的往前跳著,既不等我們,也不跟我們說話,完全沉浸在了一個人的歡樂裏。
“應該隻是錯覺吧。”我安慰牧良,“如果常時間的盯著流淌的河水看,人的視覺很容易出現誤差,甚至可能會出現錯覺。”
牧良皺起雙眉,但是好像除了這個解釋以外,也找不到其他原因了。
“還是謹慎一點好。”他從背包裏拿出兩根雙節棍,一頭合攏就成了一根長棍,他將長棍遞給我,讓我先用棍子探明前麵的荷台是真的存在以後再往前跳。
我照他的話做了,也幸虧我是照他的話做了,因為很快我就發現明明近在眼前的荷台用長棍伸過去卻什麼都沒有觸碰到,反倒是看似空無一物的地方卻碰到了堅硬的物體。
“尹家的機關陷阱實在是太多了!”我想起之前去見爸爸的時候,也是拐彎抹角,走過好幾重門之後才見到他本人的,想來,要對付尹家,最起碼要跟尹家一樣懂得保護自己。
而據秦風身邊的那位美女說,那部地下負十三層的電梯,除了一層是可以通到未知樓層見到秦先生的以外,其他樓層都布滿了機關陷阱,能活著進去但絕不可能活著出來,並且正確的樓層數每天都會更換,從不固定,沒有秦風先生的授意,任何人進入那部電梯都是死。
如同爸爸用電梯設置的錯覺機關,尹家則用曼陀羅的幻術建造了一條死亡荷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