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兄地登時呆在當場,他們實難想像世上竟有如斯狂傲之人。
隻聽得住帥朗聲而道:“南苗劍首,淮西雄刀,武林齊名!今日我的劍未出鞘,卻已震斷你倆雙刀,試問你們又怎配和楊天霸交鋒?還是快些回去再苦練十年吧!”
袁氏兄弟麵無血色,心知今日已難報得大仇,惟有一聲不響,翻身上馬,悻悻然離去。
僅餘下住帥背向楊天霸而立,和那群在竊竊私語的農戶們。
“多謝。”楊天霸首先打破二人之間的沉默。
一聲道謝,住帥猝然回首,目如鷹隼,瞪視楊天霸道:“楊天霸!住某在此觀察多時,發覺你的手異常穩健,果然名居福傳!其時你我各負盛名於一方,早應一較高下,此番遠涉千裏而來,就是希望能與你一戰!”
前門驅虎,後門進狼,楊天霸心中叫苦,但仍不動聲息,道:“大俠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機會,必定舍身相報,隻是在下實非什麼淮西雄刀!大俠,請回。”
眼見楊天霸再度否認,住帥不禁仰天長歎:“楊天霸!你是我畢世難尋的好對手,你真的忍心讓住某一生孤劍獨鳴?”
楊天霸沒再理會他,已然下田插秧。
住帥拿他沒法,無奈地道:“假如你還記得自己是一個刀客,明午寸草坡,我們刀劍相決,但願你不會始我失望!”
說罷調頭而去。
住帥去後,楊天霸的手亦停了下來,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剛想拭掉額上的汗珠,卻見一婀娜倩影倒映在田中,抬首一看,竟是梁思思!
她手中拿著籃子,內裏盛著全是飯菜,她本是給楊天霸送飯來的。
楊天霸不免心虛,問:“你…全都看見了?”
梁思思木然地道:“是的。我還看見袁氏兄弟把泥濺到你臉上,你本不該忍受這等羞辱!”
楊天霸啞口無言,他很想對梁思思說,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
可是梁思思並沒有給他機會張口說話,她接著道:“若你仍是男人的話,便應該去!”
她一反常態,聲音異常地冷硬,再不是當初那個柔情無限的妻子。
楊天霸苦笑搖頭,梁思思柳眉一蹙,狠咬銀牙,隨即放下籃子,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楊天霸目送她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心內一片黯然。
此時,遠方邊際的那片烏雲已然飄至,片刻之間便把烈陽遮蓋,田地盡投入昏暗之中,驀地驚雷乍響,下起雨來。
農戶們都紛紛奔往樹下避雨,隻有楊天霸無視雨點打在自己身上,仍然呆立田中,癡癡望著梁思思歸去之路。
前路一片淒迷。
這是一場瀟瀟的雨……
夜幕已盡低垂,想不到這場瀟瀟的雨,會是如此連綿不絕,猶在滴答滴答下個不停。
本來是酷熱的日子,頓時變得涼快;人的心,亦漸趨冰涼。
楊行密半乙窗前,細數著從簷上滴下的雨點,無聊的很。
可是,在孩子的眼中,父母比他更為無聊。
梁思思裝作在修補衣裳,楊天霸在回來後則不停著灌著悶酒;二人相對無言,他倆的話,彷佛早已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