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死(1 / 2)

”賤!你不能死!不能死!”

錢柳沒有喊,沒有叫,隻有淚水洋洋而下,落在花賤蒼白的臉上,與鮮血交熾,滴在地上,仿似化作陰森鬼爪,狠狠抓破冷硬的泥土,悲哀地滲入九泉……

這時,花賤的身體竟抽搐了一下,哼了一聲出來。

錢柳喜叫一聲:”賤!”更不顧一切加強真氣,猛貫入丹田之內。

花賤終於吐出了聲音:

“柳……不要……白費……氣力,我……欠你……太多了……”

尚讓與楊行密麵容同時一緊,尚讓道:

”賤……”

花賤似想睜開眼,無奈眼皮重逾千斤,抬不起來,隻道:“大哥……”

說到這裏,氣務不繼,逼得稍歇一會,接道:

“……我對不起……你……”

傷後迷糊,重複說著這話,可見其內心極度慚愧。

而這話再次傳入尚讓耳內,卻令他頓覺一陣酸楚……

他並非因她紅杏出牆而惱怒,相反,內心卻出奇地升起一種內疚的感覺!

原來尚讓早悉二人暖昧關係,但他太愛花賤了,亦過於珍惜同門之情,深知一旦張揚,勢必失去妻子與師弟,故為自己,一直裝作惜然不知。

要是當初能當機立斷揭破好情,或毅然休妻,就不會釀成今天慘劇,隻怪自己一時懦弱,害怕失去所愛!

想到這裏,尚讓的頭垂得更低,歉疚更深,他五內翻滾,卻仍強自抑製,極為艱難地吐道:

“不要再說了!”

花賤仍然說了下去:

“大哥……你總是……這樣的……”

尚讓忍不住憐惜道:

”賤!好好保重啊!”

花賤卻似在拚盡最後一絲氣力道:

“你總是……那樣……不忍……心……”

話未完,便咳出了一團鮮血,臉色亦隨之迅速變成了紫白。

楊行密不由歎道:

“唉……情為何物?”

花賤接著努力的吐道:

“我……自幼為……婢,長大……後……嫁給讓,一生……都由人……擺布……身不己……”

“身不由己?!”尚讓大腦裏‘嗡’的炸開了。

——花賤嫁給自己,競是由於身不由己。

——那還有誰令她身不由己?

——師父?黃巢,

尚讓第一次感到師父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可親、可敬了。

他又聽了花賤道:

“幸而最後……我終於……可以……親自……選擇……自己……愛走……的路……”

每個人都注目傾耳聽著她道:

“今天……我終於能……為我……真正喜歡………的男人……而死,這是……我一生中……唯一………選……擇……”

——晴天霹靂。

三個男人驟聞此話,登時臉色慘白,呆立當場。

楊行密更是萬料不到花賤於三人中愛的竟是自己,且還當著二人道出。

他,將如何麵對兩位師兄?

尚讓亦大汗淋漓,他怎想到自己妻子競會鍾情於楊行密,紊亂中閃過萬千問號:

——她既然不愛我,又為何要嫁給我?

——她亦不受錢柳,為何還和他相好?

錢柳腦海裏則是一片空白,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