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菊(1 / 3)

中年漢子向井邊拍擊,水柱立時衝天拔起,將轟飛半空的錢柳安然承托……

水柱衝勢未盡,接連把錢柳輕彈而起,且人隨水勢,翻墮進圍牆之內。

此時,錢柳早已渾身重傷,身十一軟,頹然跌下。倏地,一個矮小身影自屋內破頂而出。

細看之下,此人竟奇醜無比,一把接住錢柳,再一縱身,以飛快速度火速離去。

而這邊場中,九名殺手正分四麵漸漸迫近那中年漢子。

打水少女憂憂道:

“爹,當心點!”

“放心吧!”

那漢子一麵說一麵勁運於臂,左肩粹然變得通紅如火,衣袖亦被震至進碎。

這時才見其臂膀上赫然紋有一饕餮圖案,張牙舞爪!

殘紙卻如沒看到一般,隻盯著他的臉道:

“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

中年漢子淡淡道:

“你說!”

殘紙目光不移,緩緩道:

“我們九個人,每個人至少有四百種方法讓你後悔,為什麼還活在這個世上!”

中年漢子的臉上並沒表情,冷冷道:

“那加在一起是不是有三千六百種方法!?”殘紙道:

“是!”

中年漢子這時才抬首。

隻見劍一般的眉,火一般的眼,更濃,更盛,他道: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我最好一頭撞死?而且死得越快越好!”

殘紙笑起來,讚道:

“聰明!聰明的人是不是絕不會做蠢事?”

中年漢子沒有口答,靜了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道:

“我也有句話,要告訴你!”

殘紙仍在笑:

“你說!”

中年漢子道:

“你一個方法也用不上!”

話一說完,腳尖勾起水桶往上一挑,隨即左拳暴出,頓將木桶轟個稀爛。

拳勁所到,更將井水化為道道沸騰水箭,如疾電般洶至,當場將所有殺手擊退至三丈開外。

然後,微轉過頭,向那打水少女淡淡道: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此時,殺手們己被水箭攻得潰不成軍,沸水未及觸地,便先化作縷縷蒸氣,衝天而起。

黃巢暗驚道:

“這家夥功力竟然如此厲害?”

情知隻有自己出手方有勝望。

但他身形甫動,戲劍卻忽然伸手攔住他道:

“黃幫主,別輕舉妄動!”

菊為仙好勇鬥狠,立即叱道:

“戲劍,你幹什麼?”

一句話說完,卻隻見戲劍己滿目驚懼,身體更微微顫抖,口中喃喃道:

“我見過這個人,他……是一等一的高手……還記得甘六年前……”

那段永不磨消的噩小雪!

當時,戲劍己是超級殺手,回其容貌秀美,嗜操戲曲,出道以來又從未失過手,故得“戲劍”之名。

一次,童菊遣派他去行刺一名大唐朝廷命官。

戲劍經過細密的安排,就在他必經之路靜靜埋伏。

一俟那大唐朝廷命官的車轎出現,立時飛身撲出,施以暗殺。

但正當得手之際,卻被一過路樵夫看得明白。

這樵夫也不容細想,立時縱身掠出,竟後發先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戲劍搶攻。

戲劍頓時隻覺被一股熾熱的氣流緊罩,一個象烈火燒至的通紅拳頭己向他迎麵轟來!

“來勢太急,避無可避!我隻看到一團熊熊烈火,和那人臂上紋著的饕餮……”

戲劍說到這裏,眼睛就直直的望著那中年漢子臂上的饕餮,眼神中充滿了說不出的驚懼。

但他不是說了下去一一一

砰然一聲巨響,臉門如遭火的,頓時血肉模糊。

而且拳勁霸道無匹,中招後被震得倒飛奇遠,久久未能停下……

直至十餘丈外,退勢方止!

戲劍在地上痛極掙紮,終於暈了過去,醒來時人影遝遝,顯見樵夫手下留情。

但戲劍臉容從此被毀,隻得戴上麵具度日。那麵具雖不是石的,但戲劍的聲音卻如石一般堅硬無道:

“走!要命的千萬別去惹他,快點走!”

說完,向來冷靜的戲劍仿如驚弓之鳥,奪路慌惶而逃。

黃巢臉色微微一變,凝望著那中年漢子,暗驚道:

“啊,難道這人真的如此可怕?”

這時,那漢子緩緩回首,瞥了他一眼。

隻一眼,就如一塊烙石,在黃巢臉上印了一記。

眼神中並無濃烈的殺氣,一卻有著無邊的憂怨其餘殺手亦因他這種奇特目光,而不敢輕舉妄動。

——那是一傷超越一切的自信,足以將令場人等徹底壓倒。

縱是黃巢,亦不敢貿然出手。

他自知負傷在身,兼且各人早已筋疲力盡,再鬥下去,實非明智之舉!

那漢子也不著急,帶著女兒緩步而去。

他明白——

他有足夠的實力離開。

黃巢直等他走出很遠,才厲聲道:

“你們速柳追拿密。柳,不得有誤!”

“是!”

菊花殘劍殺手齊應一聲,瞬即分道揚鐮。

於是場中剩下的隻有兩個人:

——重傷的尚讓。

陰沉的黃巢!

尚讓拚命的想站起來逃走。

一一一他不怕死,可是等待他的,將比死亡更可怕。

他雙臂俱廢,隻有用膝蓋頂地,才勉強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