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館，高無忌身上的傷口都被做了清洗包紮，雖然他的表情仍是有點頹敗，但總算已無大礙。然而高無忌總是支支吾吾，似乎有話要說，可每次到了嘴邊又硬生生憋回去。
蕭瑞雪問：“你想說什麼？”
“呃，這次你幫我墊付的醫藥錢，我能否過幾日再還你？”
蕭瑞雪撲哧一笑：“算了，就幾錢銀子而已！”
高無忌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我娘說過，大丈夫無功不受祿！我跟你隻是萍水相逢，怎能白使你的錢？”
蕭瑞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行，隨你，你何時有錢再還吧！”
聽了這話，高無忌臉色稍微好轉，道：“你放心！我的本事你上次也瞧見了，我幹活一人能頂六七人，每月銀子可不少掙！”說到這裏，他似乎有些得意。
上次高無忌為蕭家搬運米糧，蕭瑞雪一直在場，知他說的不假，故她嗬嗬一笑，用一種既羨慕又妒忌的眼神打量了下高無忌的身材，道：“高無忌，我問你，你這個頭有幾許啊？”
這一句仿佛問到了高無忌的更為得意處，他嘿嘿一笑：“我啊，不多不多，八尺一寸！”
“他居然跟我前世一般高！可那是我二十歲時的個頭啊，看他的樣子好像不過才十七八吧，過兩年興許還能再長高，哎，人比人氣死人呐！”蕭瑞雪心中有些鬱悶，又道：“那你今年多大年紀啊？”
“我啊？十五了！”
“十五？”蕭瑞雪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嘴角微微抽搐著，她已然忘了壓低音調，隻吃驚地看著高無忌：“你不會在逗我吧？”
“這有什麼好逗你的？我就是十五啊！”
“好吧，你這長的夠老成啊！”蕭瑞雪不禁翻了個白眼。
“那蕭少爺你呢，多大了？”
“十四。”
高無忌嗬嗬一笑：“難怪你這聲音有時聽上去像個小娘，應該還在破聲吧！”
蕭瑞雪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想作聲。高無忌貌似看出了她的鬱悶，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又在她快要發毛前將手收回：“蕭少爺，我知道你羨慕我的個頭！可你莫要灰心，要知道你的個頭在土生土長的南楚人中算是不錯的了！李蟲兒和矮虎都跟我同齡，比你大一歲，可你看李蟲兒才跟你一般高，矮虎就更別提了！”
蕭瑞雪聽著這話覺得不像是在安慰她，不過她也沒太介意，而是把握住了話裏的關鍵：“聽你的意思，你不是土生土長的南楚人？”
“不是，我是很小的時候隨我娘一起搬到江南來的。”
“那你老家在何處？”
“不知道！我隻隱約記得我老家也挺繁華的，到了晚上滿街都是燈火，我爹個頭也很高，他有時把我架在肩上在街上玩耍，許多人見到他都很客氣。”高無忌眼中有些迷茫，似乎在努力回憶。
“那你家中現在還有何人？”
“隻有我和我娘了，我爹早就不在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沒關係，那時我還小，我娘當時跟我說我爹死了，我也沒太多感覺，我甚至連我爹長什麼樣都記不太清了，隻是現在偶爾回想起一些小時候的片段，稍微覺得有些難過罷了。”
聽高無忌這麼一說，蕭瑞雪覺得唏噓不已，道：“那你還記得你父親的名字嗎？”
“這個怎會不記得？我家還有我爹的靈牌呢，我爹他叫高飛虎！”
“高飛虎？”蕭瑞雪心中一驚，她不禁轉頭打量起高無忌，一直以來，她都太過於在意高無忌的身材，從而忽略了他的相貌，此時仔細一看，隻見高無忌生的一張四方臉，有著兩道粗濃的蠶眉，眼窩深邃，棱角剛硬分明，雖跟英俊沾不上邊，卻極富陽剛氣息，關鍵在自己的眼中，他此刻竟變得有些似曾相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