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巷,蕭家。
蕭家人中除了朱嫣,此時皆聚在前廳中,個個神色焦急。蕭徽更是坐立不安,他不時地伸頭詢問麵前的一位黃袍老道:“道長,卦卜出來了沒有,我女兒如今人在何處?”
黃袍老道收起六枚銅錢,微微歎息道:“貧道如今已感應不到令千金的任何命征,隻怕她此時已經不在人世了!”
此言一出,蕭家眾人皆大驚失色,蕭徽的臉色則變得灰蒙蒙一片。
蕭伯文憤然道:“嚴道長,你怎可憑怪力亂神之術便胡亂定人生死?我家四娘福大命大,不可能已遭不測!”
“大郎,休得對道長不敬!”蕭徽開口喝止了長子,他忍住悲痛,轉頭便用一種商量的口氣問黃袍老道:“道長,你直至昨日還說我女兒活著,說可以憑卦象確定她身在何方,今日怎麼就說她死了呢,你是否出了什麼差錯?我也理解,有時差錯在所難免,你就幫我女兒再重新卜上一卦可好?”
黃袍老道眯著眼睛看了蕭徽一眼,用一種憐憫的語氣道:“蕭老爺,你的失女之痛貧道深表理解,但天意如此,即便是大羅神仙亦不可逆!令千金若尚存於世,以貧道之手段必然可以幫你找到她,隻可惜她此時生機已斷,貧道便無能為力了!”
蕭徽頹然坐下,臉色更添一層灰暗,恰好此時雲兒從後宅中出來詢問:“老爺,二夫人派我來問問此次卦象的結果,她問小姐何時才能回家?”
蕭徽頓時悲從中來,嘴唇不停地顫動著,卻是難發一言。顧夫人開口道:“雲兒,你去回稟二夫人,就說小姐目前安好,隻是離家尚遠,還需要花些時間才能找到!”
“好的,大夫人!”
待雲兒點頭離去,蕭徽感激地看了一眼顧夫人:“方才我方寸已亂,不知該如何答複,多謝夫人替我解憂!”
顧夫人微含眼淚,搖頭歎息道:“事已至此,如今必須得瞞著嫣兒,隻待她身體好些,我們把三郎從杭州喚回來,隻有她的親生骨肉在身旁侍奉,她方能承受住如此大的悲痛!”
此時,黃袍老道又開口道:“蕭老爺與夫人亦節哀順變吧!貧道臨走前會為蕭小姐做場法事,以助蕭小姐來生重新轉世於富貴人家,一輩子都平平安安,不再受那生離死別之苦!”
蕭徽聽罷,不禁眼淚縱橫,他朝黃袍老道點頭致謝:“道長多日來為我女兒齋戒卜卦,著實辛苦了!在你走之前,我會為你備上三百兩銀子以作酬謝!”
黃袍老道輕輕點頭,手在袖子中抖了幾下,臉上卻依然淡如止水。
突然,前廳外匆匆跑來一中年男子,此人乃原管家福伯的兒子蕭圓,由於福伯已前往揚州任蕭家米行的管事,故已由他接任了蕭家管家一職。
蕭圓的表情十分激動,大老遠便喊:“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一時間,蕭家人全部愣住,蕭徽則仍陷在卜卦所帶來的悲痛中不能自拔,他不悅道:“蕭圓,你在胡說什麼,瑞雪都已不在人世了!”
蕭圓臉上也是一愣:“老爺,你說什麼我不懂啊!光天化日之下,我是親眼看到小姐回來的,故才急著來給大家報喜!”
蕭徽表情錯愕,接著漸漸變得有些激動:“此話當真?你是親眼看到瑞雪回來的?”
“那還能有假?”蕭圓的話音剛落,蕭徽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句柔聲的呼喚:“我回來了!”
這一聲落在蕭徽耳中宛如天籟之音,他急忙朝廳外望去,隻見一個素衣布裙又不著粉黛的小娘正剛剛跨過大門的門檻,其纖瘦玲瓏的身段,嬌美無暇的臉蛋,淚光瑩瑩而又如寶石般明亮的雙眸,不正是自己這一個月來日思夜想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