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蕭家的危機(1 / 2)

蕭瑞雪雖說口頭上說著自信發乎於心,實際上則是她性格使然,凡事都不願輕易認輸罷了。

玉絲坊的絲織粗糙,原因在於紡織機技術落後,這點蕭瑞雪乃是外行,不是僅憑她一腔熱血便可扭轉乾坤。

當然,蕭瑞雪也非毫無辦法,她知道絲織技術這塊以蜀錦為天下翹楚,故她這些日子也在綢繆,準備挑選幾個膽大且辦事牢靠之人前往蜀地取經,若能成功,或許便能一改今日之困局。

然而,考慮到蜀地離金陵有千裏之遙,雖兩國關係尚屬融洽,也可賴長江之便,但途中不乏強人盜匪,這一來一回即便不出差池,恐怕也需大半年光景,若是稍有不順,恐怕更是遙遙無期。這法子成效緩慢,成與不成還得仰賴天意,蕭瑞雪自然不可能全部押寶於此。

故另一方麵,蕭瑞雪還是得仰仗胡掌櫃的人脈,憑借豐厚待遇去從別家挖一些織機造工,可也因為上次金錦軒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織造技術尚屬不錯的幾家絲綢莊皆對她起了防範之心,故事情也一直進展很不順利。

總而言之,這件事確實成了蕭瑞雪的一塊心病。

朱嫣端著熬好的甜羹推開女兒房門的那一刻,一眼便瞅見女兒的癲狂行狀,隻見她蓬頭垢麵地伏在案前,一雙手黑不溜秋如烏龜爪子,一手抓耳撓腮,一手執著炭筆,於那案前瘋狂地寫寫畫畫。

朱嫣忍不住睜大眼睛,她實在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位花臉貓少女就是自己的女兒。“丫頭!你在發什麼瘋啊?”

“啊?娘,您怎麼來了,何事?”少女抬起頭來,用她的烏龜爪子撓了兩下自己烏黑的額頭和雞窩似的頭發,一雙微黑的熊貓眼中透露出一種尚未從某種癲狂狀態中擺脫的迷茫。

“你這是作何妖啊?把自己弄成這等鬼樣子!”朱嫣是何等精致的人兒,哪裏受得了女兒這副尊容,女兒天生一副美人坯子,自己從小手把手調教,恨不能將她打扮得如同畫中人兒一般,今日一見,簡直是將自己心中美好毀得粉碎啊有木有!不多說,她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啊,娘,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別動手!哎呀娘,輕點輕點呐,別弄髒了您自己的手!”蕭瑞雪痛得伸長了秀美的脖子,原來一隻耳朵已捏在了朱嫣的手中。

“說!你在整什麼幺蛾子?”

“我沒整什麼幺蛾子啊娘,沒有沒有啊!輕點輕點,我做的是正事啊!哎呀”蕭瑞雪的聲音陡然拔高,最後已然變成了驚聲尖叫。

“正事?正事能搞成這副鬼樣子?我倒要看看你在”朱嫣轉頭看向案上白紙,卻突然愣住,這這究竟畫的是個玩意?隻見那白紙之上,竟是各種不懂的圖案,還不止一件玩意,零零散散的好不奇怪。

“你這畫的到底是何玩意?”朱嫣也有點迷茫。

“娘啊,您先把手放開好不好嘛,讓我跟您慢慢解釋!”

“直接說明白!”

“是紡織機啊,娘!”蕭瑞雪疼得淚眼朦朧,臉上的黑灰更如同花了妝一般,留下兩條細長的白痕。

“騙鬼呢,紡織機長這樣?”朱嫣媚眼一瞪。

“每個部件拆開畫的嘛!”蕭瑞雪如實答道。

“你還有這本事?”朱嫣聽完倍感驚奇,不知不覺放鬆了手中力氣。

蕭瑞雪眼淚立馬止住,竟神氣起來:“想不到吧,娘,我琢磨它一天一夜,終於明白它是個什麼構造!”

“你且還得意了是吧?”朱嫣手中突然又緊,蕭瑞雪的淚珠繼續接上:“輕點,疼”

“跟娘說明白,你琢磨這玩意作甚?”

“還不是為了咱家!”

“為了咱家?”朱嫣疑惑。

“娘,把手鬆開好不好,我可是您親生的,您就一點也不心疼嗎?嗚”蕭瑞雪哭出聲來,臉上的“妝”更花了,那黑花帶雨的模樣還是有點惹人憐的。

朱嫣的手終於鬆了,看了眼女兒那被自己揪得通紅的耳朵,她確實有些心疼了。“好吧,你跟娘說明白,這究竟是整一回事?”

“好的,娘!”蕭瑞雪淚珠像變戲法一般止住,她用手背胡亂擦了擦臉上淚痕,露齒笑道:“娘,您先坐,待孩兒慢慢道來!”

“別用你的髒手扶我!”朱嫣一手拍開那伸過來的烏龜爪子,臉上做出嫌惡表情,且將手在白紙的空白處蹭了蹭,方才用一種極優雅的儀態坐下。

蕭瑞雪訕訕地將雙手縮回自己胸前,直待看到母親怒容消散,她才開口解釋起自己的所作所為。

原來,為了改良這紡織機的構造,蕭瑞雪想出兩手對策,然而一手對策等待起來遙遙無期,另一手對策又遭遇的全是挫折。無奈之下,蕭瑞雪竟發起了狠,決定自己參透這個中原理。這幾日也恰逢米行那邊沒太多事情,她便讓鋪中夥計搬了一台紡織機到總鋪裏,白天在鋪裏觀摩實物,晚上便回家將其畫成了拆分圖紙,基本已經廢寢忘食了。

可你還別說,就憑她這點聰明才智,加上連夜的奮戰,還真讓她將這紡織機的構造參透了十之七八,隻不過嘛,這對珍貴熊貓眼就算給她的賞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