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投來的眼神各色各樣,有挑釁、有羨慕、有嘲弄、有崇拜、不一而足,在與馬瑞對視後又紛紛收回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回到自己的話題或者繼續完成牌局。
馬瑞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下個樓有這麼大動靜麼?很快找到了楊史蓓母女圍坐的一桌,從擁擠的過道穿了過去。
如果不出意外,坐在楊夫人身旁的應該就是那位偽裝成藥材商的血煉宗弟子。這位陳公子年紀不過三十,甚至因刻意裝扮,顯得還要更年輕一些,風流倜儻眉清目秀,儒雅溫柔的模樣幾乎就是小白臉的典範,坐在那滿麵含笑,正迎著目光饒有興致地看向馬瑞。
楊夫人招呼著馬瑞坐下,簡單寒暄介紹後,差夥計端來一些蒸饅頭和番薯,便與眾人一樣盯著馬瑞,愣是讓塞了滿嘴饅頭的馬瑞滿心疑惑。
“為什麼他們都看著我?”直到現在,依舊有不少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這邊,讓馬瑞吃個早飯都如芒在背。
“可惜楊巔峰不在,否則他能替您分擔一下這些注意力。”陳公子恬然淡笑,磁性聲音和風細雨:“如今您可正當紅,遭人議論也是難免之事。”
馬瑞一口番薯差點噎著,幸好楊史蓓一直端著茶水在旁伺候,才避免了尷尬。這一桌四人理論上都知道楊巔峰已死,忽然提起這個名字有些意外,甚至馬瑞以為這是陳公子在試探。
再細問楊史蓓才明白,原來客棧裏這百十多號人都是楊家邀請來觀看楊巔峰拜師禮的客人,其中很多人甚至續接受馬楊兩家的邀請,就直接從馬瑞的婚禮趕到垂雲鎮,並且昨夜在馬瑞回來之前大多已經入住。
也就是說,昨夜這幫人共同見證了高亢的母女二重奏。
這些客人早上起床後再交流一陣心得,聯係上前日馬家婚禮上的豔情舊事,便將馬家小少爺馬瑞牢牢釘在了好色**的恥辱柱上,甚至當日拒絕花澗派邀請這檔子事都被忽略,隻剩下玩弄了花澗派師徒二人的傳聞。
哪怕到了啟源大陸,男女關係依舊是大眾茶餘飯後的主要談資,尤其是混亂的男女關係。
聽完楊史蓓小聲的解釋,馬瑞一個腦袋兩個大,特別這種事還是由正牌妻子轉述,讓整個過程更加詭異。
“夫君非比尋常,受人歡迎也是應該的,蓓兒高興呢!”楊史蓓眼睛裏直冒星星,好似追星的腦殘粉。
“呃……”馬瑞不得不強行扭轉話題:“楊巔峰呢?拜師禮什麼時候舉行?”
這是一個在眾人聽來毫無毛病的疑問,不過微微讓楊史蓓母女二人神情一緊,而對麵陳公子輕佻眼角,眼神中透著不明地曦光。
“誰知道呢!”楊夫人嚷嚷得比較大聲,好似對於同族的失蹤頗為介意,甚至不放心起身:“我還是回家裏看看,你們先聊著!”
楊夫人昨天雖然向馬瑞透了底,但也要求馬瑞裝作不知情。一來這算告密,會讓陳公子不喜,畢竟邪教魔宗身份敏感,關係到生死安危;二來算是楊夫人對於馬瑞的保護,至少如今馬瑞不在明麵上,不會引起各方的猜忌和懷疑。
客棧大堂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個楊夫人而有什麼變化,依舊喧鬧嘈雜,夾雜著不耐煩的抱怨。
作為楊家人,楊夫人回楊家自然名正言順,隻不過許多人目送這位昨夜躺在他人床榻的女人時,或多或少帶著令人不爽的壞笑和蔑視。
而楊史蓓似乎司空見慣,全身心都在夫君身上,對其他事不聞不問。陳公子則麵色毫無波瀾,睡了別人老婆,和老婆被別人睡,果然心境完全不一樣。
由於馬瑞已經出現,關於馬瑞的探討已經告一段落。
客棧大堂裏現在的談資都在於那位楊家天才少年身上,本來預定在午時舉行拜師禮,如今已到巳時,楊家還沒有安排家丁前來領路,把這麼多人晾在客棧裏,不引起多方猜疑才是奇了怪。
不過這些猜疑中大多是幸災樂禍。
原因也很明顯,楊巔峰無疑就是周圍各城各鎮眾長輩口中的“別人家孩子”,而這次被派來見證山河派拜師禮的,大多都是各家的小字輩,族中長輩們指望以此激勵後輩們奮發努力,有朝一日也能進入山河門下。
現在這位“別人家的孩子”不知所蹤,使得楊家本來想向他人炫耀的行為變成了鬧劇,甚至還會因此拂了山河派的麵子,惹惱山河派吳達勇大師,這可太讓人開心了!
對於眾多學渣來說,目睹學霸掉下神壇,即便表麵上要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內心裏有幾個不暗自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