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流行樂壇:也有風雅頌
廣州人廣州事
作者:袁貝寧
邵偉,著名的音樂製作人,現任廣州正印文化傳媒集團董事長,從1994年開始一直從事著音樂事業,他見證了廣東流行音樂從輝煌時代走到今天這十幾年的風雲變幻。
采訪者:您好!廣東流行音樂已走過35年,但是在很多老百姓眼中,流行音樂與大劇院交響樂之間還是存在一定的差距的。請問,在您眼中,廣東流行音樂應該如何定位呢?
邵偉: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了解《詩經》, “民間的東西就是流行的東西”。而流行的東西,它也分風、雅、頌三部分。廣東流行音樂,特別近幾年應該是風文化作了主要影響。風文化,通俗來講就表現為現在所謂的網絡歌曲。這些歌曲,代表了一種風向,不需要過多地去考慮一些深層的東西,自然的東西,實際上它就是一種口頭禪、口頭語。以前的創作對詞彙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必須要按照那個詞彙的寫法,後來隨著互聯網的興起之後,大家都不會更多地關注意境的東西,而是更多地關注旋律,旋律簡單,詞彙一步到位、直白。
上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算是流行音樂雅文化的時期。那時候剛改革開放,做音樂的(音樂人)開始在探討中國流行音樂的一個趨向,所以大家在寫詞的過程中、采用旋律的過程中都是比較保守型的,所以就形成了雅文化。雅文化是有代表的,像李海鷹的《彎彎的月亮》、解承強的《信天遊》、陳小奇的《濤聲依舊》。《濤聲依舊》在詞彙上、在旋律上立意是很深的,可以說是代表了一個年代,同時也代表了流行音樂的一個風向標。
采訪者:廣東流行音樂發展到今天,本地歌手的流失情況還是很嚴重,像90年代的毛寧、李海鷹,甚至是現在的張敬軒,其實他們都是在廣東發跡,但後來都脫離廣東到別的地方發展。請問老師您是如何看待這一現象的呢?
邵偉:出現這樣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麵的。首先,發展平台有差異。廣東樂壇在改革開放之後培養了很多人才,包括創作者、製作人、歌手,像楊鈺瑩、李春波、甘萍、陳明,這些人全都是從廣東走出去的。大概是在90年代中期的時候,很多廣東音樂人都選擇北飛。因為作為北京來講,它有一個很好的綜合性發展平台,作為全國、乃至世界的最大的基地在那邊。隨著音樂時代的發展,歌手也開始逐漸重視自我的一個包裝。再加上北京這個平台逐漸興起之後,歌手也需要這個平台,所以就出現了移師北上這樣的一個現象。
其次,市場綜合性程度不同。在北京,他們麵對的就是一個大市場,它所結合的東西多,不是單一的。就廣東樂壇來講,它當時是有所閉塞的,音樂風還是以嶺南文化為主,像陳小奇的《濤聲依舊》就很有水鄉的味道的。但作為中國一個大民族來講,它需要各種不同的元素。所以音樂人也在找一個大平台,來拓展視野,放寬全國市場。
再次,這是因為一個環境的問題,這個環境我們首先要看一下整個廣東的文化體製。很多的本地歌手往外走,那往外走的前身,他們的起步基本都是在廣東!廣東可以說是一個歌手的製造前沿陣地。新一代原創音樂人,像李春波、毛寧這一代就是廣東製造!第二撥的就是到互聯網時代的,又是廣東製造。《老鼠愛大米》的楊臣剛、《一萬個理由》的鄭源、鳳凰傳奇,這些歌手都是從廣東這個平台走出去的。等他們走到一定的台階,他們也遇到這樣一個問題:“歌紅人不紅”。像歌手王強、六哲等,大家都知道或聽過他們的歌,但人長什麼樣,就不知道了,這就形成了“歌紅人不紅”這樣的一個狀況。歌手一旦知道這個問題後,他就會尋找一個新的平台。我舉個很簡單例子,大家都知道這首歌,但歌手本人不出名,這說明你這首歌的品牌價值是不高的,我要追求我自身提高的一個過程中,就必須要找一個新的平台!就是要一個綜合性的製造,既要推廣我的歌曲,又要展示我個人的綜合的藝能。我們的文化體製也可以說是和廣東民間文化有一定的關係,廣東的民間文化土壤,可以說是培養製作人和歌手的一個很好的基礎,但不適合他們以後的一個長期的成長。最後一個原因跟這個綜合性的公司、產業鏈有關係,因為到今天我們還沒有一個成形的、產業鏈健全的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