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綿綿如絲,朦朧了少年眼前秀麗窈窕的身影。
涼風輕拂,少年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他強忍著內心的痛苦,咬牙問道:“沈瑩海,這就是你最後的答案嗎?”
少女對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的身邊,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相貌粗野的男子,男子瞥了一眼宛如雨中木雕的少年,麵露譏諷之色。
“為什麼,會是這樣……”少年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平凡而弱小的他隻能站在冷雨中,體會這名為失去的滋味。
…………
“東野恪,東野恪,快醒醒!我們到終點站了!”一聲略顯焦急的呼喚在少年耳邊響起,如同黑夜中驟響的驚雷,緊接著,一股大力湧來,將深陷噩夢中的少年猛然拉回了現實之中。
“呀!”名為東野恪的少年驚呼一聲,他剛睜開雙眼,就見一張圓圓的大臉正直勾勾地瞪著自己。
“錢胖子,你想嚇死我啊!”東野恪一眼便認出了這張大臉的主人,他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哈哈,我這麼帥,你要死也是被帥死。好了,快點收拾收拾,高鐵已經到北京了!”錢胖子哈哈一笑,拍了拍東野恪的肩膀繼續說道,“你看看外麵,是不是已經霧霾重重了?”
東野恪依言看向車窗外,他的視線穿過近前飛逝而過的景色延伸向遠方,就見到陰空之下、薄暮之中,隱隱矗立著一道道黝黑高大、宛如巨人的陰影。
盡管已經在夢中幻想了無數次,但當東野恪真正看見這座滄桑與繁華並存的大都市時,他還是由衷讚歎道:“這就是北京!”
當東野恪懷著濃濃的期待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右手下意識地握在了掛在自己胸前的一顆同心圓形白石之上。
錢胖子沒有在意東野恪的小動作,他點點頭,應和道:“這就是北京!”但與東野恪有所不同,他看到的僅僅是霧氣中若隱若現的幾座高樓大廈而已,故而他的語氣中,也帶著些許調侃的意味。
就在兩人興致滿滿地看向車窗外時,低聲議論之時,寬敞整潔的車廂前方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溫柔的播報聲:“前方即將到達本次列車的終點站,北京南站。”
前方一人聽到播報,站起身來,他先是低頭看了看身邊之人,隨即抬頭大聲道:“同學們,我們就要到了,大家都做好準備!”
說話之人與東野恪隔了幾排,乃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臉上洋溢著濃濃的笑容,環顧四周道:“都別丟了東西,咱們這次畢業旅行一定要開開心心的。”
男子正說著,就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東野恪,他對著一臉平靜的東野恪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
這一幕,與東野恪夢中所見如出一撤,此刻,那男子笑容中的嘲諷之意幾乎要從臉上溢出,而此刻那男子身邊的,自然就是名為沈瑩海的俏麗少女。
“喲,柴鑫成,什麼事這麼高興啊?”一邊的錢胖子見勢不妙,連忙開口,轉移了那男子的注意。
“沒什麼,我就是在想,我這身Lacoste休閑套裝似乎有些髒了,待會要去王府井重新買一套。”名叫柴鑫成的男子扯了扯自己高檔T恤的標誌,撇撇嘴說道。
“那你很棒哦。”東野恪見到柴鑫成趾高氣揚的姿態,卻也沒有生氣,而是微微一笑,眼神也極為真誠,他知道此時的自己勢單力薄,隻得虛與委蛇。
“很好。”柴鑫成深深看了東野恪一眼,滿意地點點頭,回身坐了下去。
東野恪見終於打發了這個瘟神,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身邊的錢胖子見狀,憤憤道:“這柴鑫成隻在我們班呆了一年,之後就出國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回來,就和那女人勾搭上了。他現在處處要找你麻煩,肯定也是那女人指使的!”
“那女人”自然就是東野恪夢中那位名為沈瑩海的少女,東野恪見錢胖子咬牙切齒地樣子,連忙擺擺手,說道:“這件事就別再說了,反正咱們已經高中畢業,這次旅行結束後也要各奔東西,有的事就讓其腐爛在時間裏吧。”
“哎!”錢胖子重重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你能這麼冷靜,要換成是我,早拿塊磚頭上去削他了!”
東野恪聞言苦笑,說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再說我們這樣的平凡之人,又怎麼和背景深厚的柴家少爺抗衡?”
“你這話太喪氣了!”錢胖子擺擺手,看著東野恪的雙眼問道:“你難道就真的心甘情願?”
東野恪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這一問,而是轉頭看向窗外。他凝視著遠方的深邃黑影,右手青筋凸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