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太完美了。”沐紅依抽出了自己的獠牙,長長的舒了口氣,濃濃的血腥味頓時彌漫在船艙中。她移動右臂,食指與中指輕輕點在東野恪脖頸的傷口處,止住了還在向外湧流的鮮血。
“怎麼樣?在這什刹海上,一邊聆聽鍾樓午夜的鍾聲,一邊感受血液的沸騰與湧流。”沐紅依讓東野恪靠在她的懷中,左手在他有些無神的眼眸前晃了晃。
東野恪此時很是難受,他的身體被驟然奪去多次多的精血,全身都陷入了虛弱的狀態,而濃濃的血腥味則是讓他心中泛起一陣惡心的感覺。
“看來我還是稍稍粗暴了一點,希望你不要介意,今天可是人家的生日呢。”沐紅依輕笑一聲,放倒了東野恪,自己則是身形一閃,來到了小船之外。
“今天,竟然還是我的生日呢,聽這為我祝福的鍾聲。”嘴角還殘留著血跡的她在夜風中展開雙臂,紅裙飄動,宛如朵妖豔的紅牡丹,卻隻在無人處綻放。
“咚!”
似乎撞鍾的力士要將古鍾擊碎,震耳欲聾的鍾聲在這片黑暗的什刹海之上回響。
不遠處車水馬龍的地安門,卻沒有這樣的鍾聲傳來,在世人的世界中,那座鍾樓已經沉寂了很久,而且也會一直沉寂下去。
…………
“咚!”“咚!”“咚!”
東野恪在半夢半醒的迷茫狀態下聽著這接連不斷的響動,他隱約明白這不是鍾樓中的鍾聲,他能感覺到這聲音由耳傳入,與他融為一體,再在他的心髒中重新響起。
鍾聲的躍動,心髒的跳動,血液的流動,喚回了他的意識,東野恪揉了揉雙眼,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什刹海的那艘小船上。
黑暗的天幕下,他的身前矗立著一隻巨獸,紅身青頂,金眸泛著凶光,正對他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巨吼。
“咚!”
巨響讓他再度清醒了一些,待他定睛向前看去,卻發現原本駭人的巨獸原來是一座建築,紅牆青瓦,那張大嘴也隻是其正當中的一處拱門。這座建築前方,是一左一右兩隻昏黃的路燈,現在看來,卻是一點也不凶殘,反而顯得有些許落寞。
有些黯淡的燈光下,正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是一個小女孩,她正抱著雙膝,縮成一團,微微顫抖著。她的身前,倒著一位婦人,婦人衣著樸素,臉色慘白,血液正從她的衣物中不斷湧出。
“依……依依……”婦人努力地伸出一隻手,想要觸碰縮成一團的小女孩,但她的身體卻在夜風中不受控製地抽搐著,始終難以觸碰到那叫依依的小女孩。
“咚—”悠揚的鍾聲響起,昏黃的燈光中央,那拱門之中,走出一位男子,他手提一隻沒有被點亮的油燈。男子輕輕一晃油燈,兩隻本就老舊的路燈驀然熄滅,而男子手中的油燈卻明亮了起來,成為這黑夜中唯一的光芒。
男子走到小女孩的身前,燈光照在那婦人身上,卻發現她已經停止了呼吸,他搖了搖頭,對小女孩輕聲道:“和我走吧。”
“我……我不是人,你不要靠近我……”小女孩抬起頭,微微泛紅的雙眼中留下的是晶瑩的淚水。
“我也不是。”那男子微微一笑,瞳孔中綻放出與小女孩一般無二的紅芒。
…………
“咚!”一聲巨響震滅了男子手中的油燈,待到這油燈再次亮起時,小女孩已經長成了明豔動人的少女,她提著那隻油燈,站在已經修繕一新的路燈下。
她目光極為深邃,正看著倒在她腳下的男子,這位男子沒有流血,但卻正以極為虛弱的語氣喃喃道:“已經活了太久,都忘記了難過應該是怎樣,今天正好是你的生日,就讓你出師好了……”
“咚!”地麵猛地一顫,少女手中的油燈掉落,熾熱的火焰立即將那男子牢牢包裹,世界在劇烈的震動,站在一旁靜靜觀瞧的東野恪也站立不穩,重重摔倒在地。
當東野恪再度在搖搖晃晃的世界站起身之時,卻發現一位身著紅裙的美豔女子正坐在小船邊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你終於醒了麼?”美豔女子朱唇輕啟,吐氣如蘭,她的一對玉足正調皮地點著湖水,不時踢起道道映著月光的晶瑩水花。
東野恪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他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隻得又坐下身來,呆呆地看著美豔女子,一言不發。
“怎麼一直盯著我?你還太小,現在可不能想這些哦。”美豔女子微微一笑,有些害羞地把頭轉向一邊。
“我……是不是在做夢?”東野恪想伸手掐一掐自己的臉,卻被女子伸手攔住。
“你當然是在做夢了,這世上有何人不是活在夢中呢?不如與我一同吹吹這湖上的涼風。”說完,她鬆開了手,整個人離開了小船,如精靈一般站立在湖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