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並不長,東野恪幾步就已經跑到了盡頭,但前方卻有一麵高牆矗立,乃是一條死路。
四周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變得有些可怕,那原本吵鬧的小飯店中沒了聲響,那齜牙咧嘴的花貓沒了聲響,那亮著遠光燈的車輛也沒了聲音。
“噌噌噌!”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卻是沒有寒光閃動,小巷的整片夜色中,隻剩下了這樣一種聲音,若是仔細聆聽,可以發現這竟然與磨刀時發出的聲響無二。
“你很幸運,”不知從何處,傳來沙啞的男聲,他頓了一頓,緩緩說道,“你也很不幸。”
一片漆黑的小巷中,卻是存在又難以看見的黑影緩緩迫近,向高牆出走來,這道黑影很自信,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獵物就在這條小巷之內。
“何必掙紮呢,老鼠逃過了貓,卻還是要被人打死。”沙啞的聲音繼續勸說著東野恪,他想要聽一聽獵物的聲音,感受一下蘊含在那聲音中的絕望與驚恐。
東野恪沒有出聲,他原以為一直讓自己心中不安的是正距自己不遠的那位殺手,但現在他卻發現並非如此。
“不能再給你時間了,安心迎接這片永恒的黑暗吧。”沙啞的聲音裏含著恨意,他因為前一次刺殺失利遭受了極為殘酷的懲罰,他現在就要將自己所遭受的全部施加在獵物身上。
“黑暗……”一聲長歎傳來,黑影前方,出現了兩點血紅色的光芒。
“這是什麼?”沙啞的聲音有些驚訝,他後退了幾步,耐心地觀察著情況,保持了殺手一貫的謹慎。
“黑暗……”又一身長歎,那兩點紅芒透過夜空,照在了那道黑影之上。
“裝神弄鬼,我難道還會怕一個巨象級?”沙啞的聲音語氣冰冷,揮動兩道寒光,射向那兩點紅芒。
紅芒被寒光集中,瞬間熄滅了下去,讓黑影稍稍鬆了一口氣,他不想再拖延,從懷中取出了一把閃著微光的匕首,緩緩向前走來。
“死!”黑影踏出三步,猝然間加快了速度,整個人化作一陣陰風,向高牆之下劈去。
“叮!”一聲脆響傳來,匕首砍在了牆壁之上,直接劈碎了磚石,劃出一道深痕,而下方則有一股熱流飛濺,落在了黑影的身上。
“哈哈,這是血,我這次沒有再失手,”黑影伸手點了點前胸處的液體,放在鼻下聞了聞,立即分辨出這是血液,而且是獵物的血,這讓他終於是輕鬆了下來。
“往生路上請記住,吾名為塔,取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黑影語氣平淡,沙啞的聲音如烏鴉鳴叫,在一片黑暗中顯得格外刺耳。
但下一刻異變陡生,沾染在黑影衣衫上的血液在飄動的氣流中猛地燃燒起來,一道道火焰如一隻隻手掌,直接纏繞住了黑影的身軀。
“什麼?”黑影心中驚訝,低呼一聲,剛想後退,卻發現前胸一陣刺痛,他低頭一看,就見一隻燃著火焰的手掌自他後心處穿過。
“啊!啊!”黑影驀然間遭受重創,他掙紮著扭過頭,向後看去,卻發現身後有兩隻等得大大的赤紅的瞳孔。
“不……不可能!”恐懼感自他的腳底直衝天靈蓋,他本以為自己遭到了曾經仇人的暗算,卻發現出自己出手之人竟然就是東野恪。
“你……你是什麼怪物!”黑影不甘地低吼著,口中不斷吐出鮮血,他乃是風起級異能者,生命力很是頑強,所以心口處破了個窟窿都還沒有咽氣。
對於黑影的提問,東野恪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從踏出醫院之時,心中就一直感到驚慌與不安,而當遭遇這名為塔的殺手襲擊時,心中的不安更是達到了巔峰。接下來,他就能感覺到全身正在運轉“驚虯化血”的血霧驟然間爆發出一股可怕的力量,這股力量極為陰暗與邪惡,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抖,隨即他的身體內也湧起了瘋狂版殺戮與毀滅的欲望。
“咳咳咳!”黑影再次吐出幾大口鮮血,縱使生命力強盛,他也難以招架這股蘊含暴虐與毀滅的力量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不斷破壞他的全身機能。
“哈!哈哈!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看來上次失手是上天在勸我收手。不過,死在你這樣的怪物手中……”這位殺手話說到一半,就感覺全身各處湧起一片高溫,直接粉碎了他的意識。
“怪物……”東野恪還殘存的意識默默念著這兩個字,他的眼眸中,血芒變得稍稍黯淡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