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輩。”東野恪忍著眼前天旋地轉的感覺緩步走至距男子兩米處,濃鬱的酒氣在他經脈中遊弋,讓他的四肢關節不停顫抖。
男子沒有理會東野恪,而是從身前大缸之中取出一隻深黑色的酒壇,低聲道:“某一向以酒會客,汝欲求一醉,可試此酒。”
“前輩,這是什麼酒?”東野恪盯著深黑色酒壇,隔著陶瓷壇壁就能隱隱聞到其內酒香,比他剛剛所飲之酒濃鬱了數倍不止,心中好奇,當即開口發問。
“此為飲中仙人酒,可遇而不可求,我且問你,是否有德飲此酒?”男子轉過頭,兩眼中如有電芒,表情也很是嚴肅。
“不知……不知需要何德?”暈暈乎乎的東野恪初生牛犢不怕虎,麵對“壇中君”淩厲的眼神也無懼意,反而大大咧咧地詢問起來。
“目隻觀皮肉,心中求淺薄,是為世俗酒德;遵道義禮法,守方圓規矩,是為君子酒德;乘不羈之風,踏滄海浪潮,是為仙人酒德。”男子舉出三例,等待東野恪的選擇。
“既然是飲中仙人酒,乃是要仙人酒德,吾可當之。”東野恪抬頭望天,心道自己不是膚淺之人,也算不上口念“天行健”的君子,便自誇已有仙人的酒德。
“如此,可飲一滴。”男子沒有想到眼前少年還真的敢這麼吹,他淡淡一笑,一指手中深黑酒壇,其中便有一滴晶瑩的酒液飛出,緩緩落在東野恪的麵前。
東野恪舌頭一伸,將酒液卷入口中,頓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涼之感順著舌苔就向體內蔓延開來,如同有冰之精靈飛馳,平息了他原本熾熱無比的經絡血液,讓他的體溫不斷下降。
“嘶—”東野恪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僵直在了原地,他仿佛從楓下石泉慢慢踏入北國雪原,眼前的紅葉青霜漸變為鵝毛大雪,在凜冽的大風中漫天飛舞。寒意貫穿了他的皮膚毛孔,與血液溝通,讓他整個人慢慢化為一座冰雕。
長夜無星,卻有簾幕輕紗般的極光高懸,而東野恪化為的冰雕前方,則有一座透著明黃燈光的小屋。東野恪血液湧流,忍耐住關節處的凍結之感,緩緩邁開雙腿,向前方的小屋前行,留下一行不斷被大雪掩埋的腳印。
“咚咚咚!”東野恪氣喘籲籲地來到小屋之前,敲擊著木門,他的手掌能透過木門感受到小屋中的溫暖。
“吱嘎—”木門打開了一個小縫,東野恪踏入其中,卻沒有見到想象中的火爐與熱茶或是披著獸皮大衣,飽經滄桑的老獵人。他的眼前,是一座座噴著熾熱岩漿的火山。
“砰!”的一聲,木門合上,從東野恪背後消失,他腳下通紅的土地開始顫動,活躍的火山群中岩漿被高高拋起,灼燒著陰沉天空中金色的雲霞。東野恪體內的冰寒被空氣中的高溫所不斷融化,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原本驚呼凝滯的氣體開始向四麵八方亂竄起來。
“吼!”一聲高亢的吼聲回應著大地狂亂的心跳聲,東野恪感覺自己在以極快的速度上升,並且在不斷靠近濃煙滾滾的火山。他連忙低頭,卻發現自己的腳竟正踩在一隻巨大蜥蜴的頭頂,這隻蜥蜴背生一雙鱗甲密布,形似蝙蝠的骨翼,頸部也遠比蜥蜴要長很多,極像傳聞中的巨龍。
這隻生物載著東野恪穿過炎熱混亂的火山口,升上金色的雲霞之邊,而蒼穹中的金光深處,則有一座巨城矗立,其中有各種身穿潔白衣衫的男女在淩空而行,宛若仙人。
巨龍外表的生物將東野恪帶至城邊,此時他立於金色雲彩之上,體內已經狂亂的氣流又恢複了一片祥和,在冰寒與炎熱之後,他感覺到了一股來之不易的安寧。
美麗的仙女身姿婀娜,從上方飄下,為東野恪嫣然一笑,伸出芊芊素手道:“請同我來。”
東野恪跟著仙女走入天空巨城中,踏著由金磚鋪設而成的街道,走入城中央一座熱鬧非凡的酒館之中。
濟濟一堂的客人個個手持酒壺,開懷暢飲;一位位顧盼多姿的女郎在仙樂中翩翩起舞,羅袖翻飛。東野恪麵帶笑意,找了一處空著的座位,欣賞著美妙的歌舞。
“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樓。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一位長發翩翩的男子在借著酒勁高歌,他一個箭步跳上舞台,與熱情的女郎們共舞在了一起。
“客人,還請喝一杯。”引著東野恪來此的仙女手持一隻白玉長頸酒壺,給東野恪斟上了一杯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