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透子才慢慢睜開眼睛。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胸口蠕動。透子移動視線,發現是自己的那隻水水獺——它已經進化成了大劍鬼。此刻,它正把口鼻放在自己胸口的心髒部位,似乎在確認還有沒有心跳。透子慢慢坐起來,並把愛寵的腦袋推開。“我沒事。”她小聲說道。
大劍鬼低低地叫了一聲,坐到了地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主人。透子開始環顧四周,確認自己所處的環境。然後,她發現,周圍是口袋中心客房的標準布局,窗簾拉著。透子鬆了一口氣。接著,她聽到陣陣咕嚕聲正從房間一角源源不斷地傳來。透子疑惑地循著聲音看過去,卻發現了自己最抵觸的一個人——沒有之一。
“怎麼又是你?”她聲音沙啞地問道。n側偏過頭,斜視著她。“你更希望我把你撂這兒,然後直接走人嗎?”
透子眨眨眼。“那樣更好。”她底氣不足地嘟嚷道。
n沒再理她,繼續扭過頭看自己麵前的水壺。透子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紅豆杉博士呢?還有貝爾。我記得——”
n抬起一隻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紅豆杉博士還要繼續研究,她需要貝爾的協助。本來也是需要你的。”他看了她一眼,“但是她不放心你。所以,我告訴她們可以去繼續她們的工作,我留在這裏。”他補充道,“守著。”
透子瞪大眼睛。這是n做的事嗎?
咕嚕聲減小了。n提起水壺,順勢關了火。透子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沒話找話般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n提著水壺走向床頭。“有什麼不行的嗎?”他坐下來,拿起一直放在那裏的杯子,“我還沒神經不正常到沒有一點同情心的地步。”
他在開玩笑嗎?透子試圖探尋一下少年的目光,以尋出一點蛛絲馬跡。不過,n的注意力似乎一直聚焦在水壺喝水杯上,目光沒有透露出任何情感波動。透子放棄了探索。
她剛把上半身倚到床背上,n就把水杯遞了過來。裏麵已經盛放了一種墨綠色的液體,問起來有些發苦。“喝了它。”n命令道。
透子狐疑地看著杯子裏的內容物。“這是什麼?”
“複活草。”n言簡意賅地回答,“我用它煮了點水——不是湯藥。”他朝先前放水壺的地方偏了偏頭,那裏有兩枚幹巴巴的田桃果。“因為直接喝會很苦,我在裏麵添了點甜桃汁。”他補充道,“也省得你退個燒還得滿嘴苦味兒。”
“但它還是很苦。”透子嫌棄地看著杯子。
“不可能把苦味完全去除。”n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柔和,“那樣就沒有藥效了。”
透子忽然感覺n就像在哄一個不想吃藥的小孩。我才不要他哄!“我會喝了它的。”她小聲嘟嚷著,同時把杯子捧到嘴邊,盡力不去想那股苦味兒,一口氣灌了下去。
n微微點了點頭。“很好。”他接過透子手裏的空杯子,“再睡一覺吧。等你醒過來,燒應該就能退了。”
“這麼快?”
“複活草藥效很強,即使加了甜桃汁。”n小聲說道,“我小的時候,每次發燒又不打算慢慢恢複的情況下,就會找複活草煮水喝。這好像比直接吃更有效。”
透子眨眨眼。“為什麼要找複活草?”她有些困惑,“你的爸爸媽媽不給你買藥嗎?”
少年好像縮了一下。“忘了它吧。”n輕輕推了推透子,讓她躺下,“快睡吧。紅豆杉博士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透子意識到,自己正毫不抗拒地縮進被子裏。n替她掖了掖被角,重新坐回了自己先前坐過的那個位置。“睡吧。”他重複道,“我就在這兒。”
透子忽然感覺自己對n不是那麼抗拒了。也許他不是那麼壞……睡意湧了上來,透子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第二次醒來,透子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吵醒的。當她發現說話人是紅豆杉和n時,她決定繼續裝睡,聽覺神經卻完全調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