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芽衣仰著頭，眼裏寫滿同情。“那簡直就是軟禁嘛。”
“但當時我沒想那麼多。”n聳聳肩，一臉淡然，“那時我隻有一個想法，就是等蓋奇斯再次允許我走出城堡的那一天，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個女孩。”
“透子？”芽衣半糾正半詢問地接話道。
“對。”n肯定了少女的問話，“因為當時我覺得，隻有她才能跟我有共同話題。你也知道，小孩子跟一群成天之乎者也的老人在一起是沒有樂趣可言的。”
芽衣歪著頭，眼前浮現出帆卷市的景象。“可是，我聽帆卷市裏那些等離子團團員說的，你小時候還是有兩個朋友的啊。”
“她們隻是蓋奇斯臨時揪過來當工具的犧牲品而已。況且，就算有她倆的存在，我也不是隨時都能和她們說上話的。在當時那個情況下，我的全部活動範圍都被限製在那個屋子裏。”n一邊說一邊用兩根食指在空中比劃出一個長方形，似乎在強調那間屋子有多麼狹小，“所以在最開始的日子裏，我才會天天想著要跑出去找透子。”
“你的意思是，這種想法隻在一開始有，到後來就慢慢被現實磨滅了？”
“也算吧。這麼過了一年之後，我就對這個想法的實施不抱任何期望了，因為蓋奇斯絲毫沒有把禁足令撤走的意思。隻不過……一直在心裏偷偷想著而已。”
芽衣抬起頭，想象著年幼的n趴在地上，眼睛透過幻想中的窗戶望著和小透子見麵的森林的樣子。也許，那個時候的透子也在自己家的窗戶邊上看著森林的方向……
“不可能。”n的聲音打斷了芽衣的想象，“那會兒透子最多四歲，正是不管做什麼都轉身就忘的時候。”
芽衣被這段發言嚇了一跳。“千萬別告訴我你還會讀心。”
“哈，我就是會。”n狡黠地一笑。芽衣則翻了個白眼：“得了吧。通靈，預知未來，現在又加個讀心，能說說你還有什麼不會的嗎？”
n擺擺手，正色道：“好吧，我開玩笑的。隻不過你剛剛看天的時候不自覺地說了一句，”他幹咳兩聲，掐起嗓子學起芽衣的聲線來，“透子姐會不會也在自己家裏想著n呢……”他換了一口氣，恢複了正常的語調，“我才知道你大概在想什麼的。”接著，他斟酌了一下詞語，詢問道，“聽你那口氣，你跟透子很熟？我一直以為你不認識她呢。”
芽衣狠狠地瞪了n一眼。“非常感謝您繪聲繪色的轉述，先生。”她解釋道，“老實說，我連她的麵都沒見過。但我看過她的照片，而且跟她的媽媽很熟——我是她媽媽的朋友的孩子。”說完，不等n做出反應，她眼珠一轉，改變了話題，“說到家裏，你去過透子家嗎？”
n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料到芽衣會問這個問題。“沒去過。”他實話實說，“我都沒去過鹿子鎮。”
“而巧的是，我們正往鹿子鎮前進。”芽衣臉上掠過一絲陰謀得逞的得意笑容，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走吧，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n猝不及防，被芽衣拽出幾步。“我為什麼要去見識這種東西？”
芽衣停了下來，扭過頭看著n，眼睛閃閃發光：“難道你不想見識一下‘最好朋友’的房間嗎？”她轉轉眼珠，補充道，“而且我第一次到你的城堡參觀的時候，你也跟我說過，透子姐進過你的房間。做事總得有點等價交換的意思吧？”
n克製住翻白眼的衝動，勉強點頭同意道：“好吧。雖然我承認我對這個提議不是很感興趣……”
“你肯定會感興趣的，因為就連透子的媽媽都對你感興趣。”芽衣鬆開n的胳膊，繞到他身後，半推半催地讓他往前走，“快點啦，鹿子鎮就在前麵！”
鹿子鎮依舊一副祥和的景象，一如芽衣每一次抵達這裏的情景。芽衣蹦蹦跳跳地在前麵帶路，徑直朝鎮中央的雙層小閣樓跑去。剛一到小木門前，芽衣便一邊敲門一邊喊：“阿姨，是我喔，芽衣！”
屋內傳來一個婦女溫和的聲音：“進來吧，我今天早上就覺得你可能會來，這大晚上的還真來了。”
芽衣一聽此言，毫不客氣地推開了門。“也不算晚嘛。”她指出，“才七點半。”
“那也夠晚了。”女人正在廚房裏忙著給客人泡茶，“還是說你打算今晚住在這兒？”她平靜的聲音忽然有些落寞，“那也沒什麼大礙……畢竟透子的屋子已經閑置很久了……”
芽衣知道，這位母親又掩藏不住自己對孩子的思念和擔憂了。她很合時宜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然地說道：“如果我是一個人過來的，我會考慮這麼做……”
“還有別人和你一起來？”透子母親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期待，同時朝芽衣身後張望了幾眼。芽衣眨眨眼，在心裏狠狠地咒罵了一聲。該死的，他沒跟過來！這讓我怎麼開口？
“呃，不好意思……我想那家夥可能有點……小小的怕生，所以……”芽衣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搜腸刮肚地設法搪塞過去。女人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沒關係，我也知道不可能是她……”
“但是跟透子姐姐有那麼一點點兒的關係……”芽衣邊說邊向門口退去，“稍微等一下哈，我馬上回來……”說罷，她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倏地轉過身去，奪門而逃。女人看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頭。“這孩子怎麼也抽風了……”
芽衣一溜小跑，並在小鎮邊緣處一個橫截堵在正抬頭看月亮的n跟前。“你怎麼想的？”她壓低聲音嘶喊道，“我很難堪耶！”
“嗯……很抱歉。”n目光遊移，躲避著芽衣的怒視，“我隻是不清楚自己該不該進去……或者說，萬一透子就在那裏的話……”
“我告訴過你，透子姐已經算半個失蹤人口了！”芽衣嘟起嘴，“如果她真要回來，也不會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回！”
“但是……”
“沒有但是！”芽衣使勁往n的胸口頂了一下，“你還是不是個男的啊，拜個訪都這麼費勁？快點啦！”
當芽衣第二次敲門的時候，透子的母親已經守在茶幾旁等候多時。但是沒過幾秒，她就目不轉睛地瞪著芽衣身邊的綠發青年，詫異地問道：“這位是……？”
芽衣沒好氣地甩開n的手腕，氣呼呼地回答道：“嗯，就是透子跟您提到過的那個朋友。”
“n？”女人猜測道。得到芽衣的肯定答複後，她眯起眼睛，半開玩笑地說道：“難怪我家女兒那麼拚命地去找你，連個電話都不給家裏打。”
“喔，也許他看上去長得確實還不錯，”芽衣咬著牙補充道，“但人也就那意思。”
n瞪了她一眼，隨後轉向透子母親，禮貌地摘下帽子，鞠了一躬：“初次見麵，我的名字是n……呃，就叫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