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煬城,地處西南之邊,隸屬大夏國三大城之一,與西晉國界僅一山之隔。
南煬王聶虎,一個一生中充滿了傳奇的男人,靠著拳頭和軍刀把眾多對手悉數踩到腳下,最終扶搖直上獲大夏皇帝賜封南煬王,官拜正一品,世襲兩代不降級,如此殊榮,就算皇室親王也隻有羨慕嫉妒的份,偏偏他一個異姓王給做到了,大夏四州十一郡,南煬獨占一州二郡,三十五萬雄兵盡握手中,可謂兵權貴一,權勢滔天。
往西以南,尋常百姓重武輕文,看見身者官服者甚至能裝傻賣糊塗的嗤之以鼻半天,但唯獨遠遠瞟見搖著聶字旗,身披盔甲的軍爺無一不心驚膽顫,匆忙行跪拜之禮,長此以往,引得不少朝廷命官因此為由,隔三差五就有那麼一份不輕不重的彈劾書呈到皇帝的禦書房,但最終結果都石沉大海。
南煬王府很大,大到讓人無法想象,王府湖邊,一位高大魁梧身著便裝的獨臂中年人慢悠悠的在散步,偶爾抓起一把魚料往湖裏丟去,一大波魚蜂擁而至搶食,逗得中年人嗬嗬直樂。
未了,走進湖邊涼亭拿起早已擺放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放下茶杯,皺著眉頭對著亭裏泡茶的清瘦男人說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們偌大一個王府什麼茶沒有,你偏偏就愛喝這二文錢一兩的“鐵針”我這不懂茶的大老粗喝得嘴巴都淡出個鳥來,就你們這種文人雅客還能喝出個別有風味?”
被調侃了一番的清瘦男人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年少清貧,沒幾個閑錢喝茶,每逢讀書乏累了也隻能買些廉價的“鐵針”提提神,一喝就是幾十年,口味看來是沒辦法改咯,王爺別嫌棄就好。”
南煬上下想喝上一杯號稱第一謀士陳文中親手泡的茶之人一個巴掌能數得過來,而喝完以後還能挑三揀四的恐怕隻有眼前這位南煬之王聶虎了。
聶虎眨巴了下嘴巴說道:“喝茶沒味道,快入冬了整兩杯暖暖身?來人,上酒。”
三碗烈酒下肚,聶虎隨意的靠坐在涼亭石柱邊上哈著酒氣,而陳文中也愜意的小口飲酒,眼睛微閉,時不時的朝嘴裏丟上一顆花生米,半響後隨意的問道:“聽說永定城裏那位身體不太好啊”
斜靠著的聶虎懶洋洋答道:“嗯,他也比我大不了幾歲,身子卻是一天不如一天,都是操勞國事給累垮的,所以不久前命人著手采辦了一些益壽的藥材,什麼人參,何首烏,黃芪,靈芝亂七八糟的東西凡是有百年以上的藥材通通備了一份送了過去意思意思”
“繼承人還沒選好?”陳文中輕輕問著。
聶虎聽到這翻了翻白眼說道:“最有本事的那個李老大等不及想早點坐那把椅子,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到現在還被他軟禁在最北邊,這輩子想再邁出一步我看都難比登天,其他幾個小的又沒本事一天到晚就會結黨營私,弄得烏煙瘴氣,遠的不說,我屋裏還擺著好幾個家夥明裏暗裏送的書信和一箱箱禮盒,裏麵的意思嘛我不說你也知道,沒事生那麼多兒子造孽啊。”
最後一句話聶虎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小聲嘀咕著。
陳文中低頭喝了一口酒輕聲說道:“太平盛世十幾載,看來又要不太平,王爺,心裏要有數。”
聶虎抓起一塊石頭丟進湖裏,翻了翻白眼道:“幾個小兔崽子成不了氣候,別蹬鼻子上臉做得太過分我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聶虎頓了頓指著自己空空的左袖管看向西方霸氣的說道:“隻是廢了一隻左手而已,西邊那個老家夥若想趁機挑事,隨時奉陪。”
陳文中笑而不答。
聶虎拿起桌上剩下半壺老酒一幹到底眼神惆悵的說道:“沒事嚼人家耳根,自己一屁股的爛事都弄得不明不白。”
陳文中沉默良久輕聲問道“三年了,王爺可曾有續弦再添香火的念想?”
聶虎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說道:“是啊,三年了,還是你陳文中守得住,硬是忍了三年才問我這話,這番話幾年裏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文中啊,我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認死理,別說三年,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是等上十年二十年他也是我聶虎唯一的兒子聶風華,就算一輩子醒不過來我也認了,這就是命,再說了,我不是還有個大女兒紅葉嘛,上得沙場下得廚房,哪樣不是個頂個的好,有她在我也安心。”
陳文中隨身站起欲言又止,聶虎罷了罷手已走出涼亭:“不說了,這兩天忙沒空看兒子,現在抽空我看幾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