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人發現壽州城西邊的定湖門已經悄悄打開了,早已披掛整齊的蒙古騎兵和白甲兵牽著馬小心地出了定湖門,似乎生怕吵醒了還在睡覺的人們。
黃得功和四師師長劉定均都極力反對羅劍親自以身誘敵,滿清騎兵的剽悍他們是深有體會的,但羅劍根本不為所動。
二師師長李成棟卻不太擔心,他太清楚大都督衛隊的殺傷力了,這次羅劍親自到壽州,劉肇基不放心,把一半的步槍交給趙全帶過來了,況且大都督衛隊每人身上還有三四棵手雷,清兵要想傷到大都督,那是不可能的。
拜尹圖牽著馬匹小心地沿著城牆往南邊移過來,生怕前方的揚州軍騎兵察覺到了。
他不知道的是定湖門前麵一裏外的草叢裏有人正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手裏拿著對講機不停地報告著他們離羅劍的距離。
三千多人出城門費了幾分鍾時間,等拜尹圖轉過城牆拐角看到揚州軍的騎兵依然還在時,他覺得他今天肯定能立大功了,因為在這個距離上,還沒有哪支騎兵能夠逃脫大清白甲兵的追擊。。
壽州南邊全是一馬平川,揚州軍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地形上設下伏兵,這也是拜尹圖根本不跟劉良佐打招呼直接領著騎兵出擊的原因。
“韃子騎兵來了,快跑!”趙全的聲音很大,連正在上馬的拜尹圖都聽見了。
羅劍有點冒趙全的火,這還有一裏多路呢,喊得太早了,清兵要是不追了怎麼辦?
“快!快!不要讓他們跑了!”拜尹圖見已經暴露,自己飛身上了馬,朝後麵吼道。
劉良佐在城樓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城下發生的一切,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清楚清兵騎兵的威力,這個距離上揚州軍這一百多騎已經沒有逃脫的可能。
羅劍拔轉馬頭,慢吞吞地朝南麵跑去,趙全急得夠嗆,吼了一聲“大都督坐好了!”順手一鞭子抽在羅劍騎的大青馬屁股上,大青馬疼得一聲長嘶,放開蹄子飛奔起來。
兩邊的馬幾乎同時加速,羅劍衛隊的馬匹也是劉肇基親自把關挑選,自是沒有一匹差的,身後追趕的蒙古騎兵和白甲兵更是剽悍,尤其是白甲兵速度更快,十幾秒鍾就超越了蒙古騎兵。
羅劍的大青馬已經全速奔馳,馬尾幾乎成了一條直線,羅劍沒有回頭望,他目前的騎術還做不到這一點。
趙全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提著九五步槍,不時地回頭看看後麵的追兵,看著前麵的棵小柳樹,趙全邊跑邊跟羅劍說道,“大都督,馬上就到了。”
幾千匹戰馬的奔馳徹底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劉良佐在城頭已經不大看得清楚揚州軍奔馳的騎兵,漫天的塵土已經擋住了他的視線,劉良佐心裏突然湧起不詳的感覺。
距離越來越近,拜尹圖興奮異常,拚命的拍打著馬匹,隻有五十步了,追上了這五十步,他拜尹圖就成了大清的英雄。
飛馳的拜尹圖沒有注意他剛剛跨過的這塊地麵與前麵的有什麼不同,隻是這五十步的距離他是永遠都追不上了。
等清兵的騎兵們跟拜尹圖一樣飛快地奔過這塊地麵,沒人注意到身後的這塊地麵上的草皮被推開了,變成了幾條壕溝,這幾條壕溝很長,方圓大概有一二公裏,壕溝裏延伸出了上百條的引線,這些引線在清軍騎兵全部通過之後紛紛被點燃了。
在第一個騎兵被壕溝被弄得人仰馬翻之後,拜尹圖才覺得情況有點不對,等他減緩馬速,準備仔細觀察一下的時候,震天的爆炸聲已經響了起來。
二千斤的黑huo藥製成的幾百個炸yao包夾雜著碎石塊和瓦片,給清兵騎兵以致命的打擊,雖然不斷還有騎兵從煙霧中逃了出來,前麵並不太深,但接二連三的壕溝直接讓他們人仰馬翻。
逃出來的騎兵又遇到了如雨般的箭矢和火銃的打擊,這些弓箭手和火銃手就在壕溝前麵幾十米遠的地方,身上披著的稻草讓飛奔的清兵騎兵並沒有發現他們。
拜尹圖沒有逃掉,在第一輪的爆炸聲中,他就被一塊飛石直接擊中了腦門翻了下馬,被後麵趕上的馬匹一腳踩了個正中。
煙霧很久才散去,這方圓一二公裏的地麵終於露出了它的本來麵目,此時慘烈的場麵連久經戰陣的羅劍都感到一陣惡心。
黃得功帶著人進入場中,一邊對沒有死透的清兵補著刀,嘴裏還一邊念叨著,“好馬,都是好馬呀,真可惜!”
自從爆炸聲響起,劉良佐的心就沉到了穀底,爆炸揚起的黑煙和塵土已經徹底遮住了清軍騎兵,劉良佐死死地盯著煙霧的邊緣,期盼著有人能逃出來。
“一騎都沒逃出來?”劉良佐嘴裏嘟囔著。
城牆上沒有人回答他,士兵們已經嚇傻了。
二師和四師已經逼近了壽州城,五師朝北麵機動過去了,準備迎擊清軍的援兵。
劉良佐在城頭湧起了無數的念頭,看著腳下高大的城牆,一時覺得如果守住了壽州,必能在大清那兒立上一大功;一時又覺得這揚州軍打仗根本不講規矩,天知道他們又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