盱眙的劉肇基此時並沒有與清兵激戰,而是鬱悶地回到了盱眙縣城。
李率泰雖然擺出了野戰的態勢,其實根本沒有現在就跟揚州軍決戰的意思,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在盱眙城外站穩腳跟,等待多鐸大軍前來。
多鐸的五六十門紅衣大炮嚴重拖累了行軍速度,按照李率泰的估計,恐怕還得三四天才能到達盱眙。
等劉肇基帶著一師撲向清兵時,才發現清兵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態勢,看著眼前的深溝高壘和結實的營寨,劉肇基試探性進攻了一次,隻能無奈地放棄了。
劉肇基雖然敢戰,但並非莽撞,受過手雷多次打擊的清兵已經很好地吸取了教訓,也學會了在手雷飛來時臥倒躲避,也沒有了以前的恐懼。
就在這次進攻中,劉肇基的手雷殺傷效果在清兵的防禦工事下,殺傷極其有限,而清兵大量的火銃和弓箭卻讓劉肇基不得寸進。
盱眙縣城已經被下了大力進行加固整修,為此前段時間史可法甚至調了不少水泥過來。縣城裏的百姓除了自願留下參與守城的民壯,其他人已經全部被撤至天長和揚州,沒有百姓拖累的劉肇基決心在盱眙城把清兵牢牢釘在這裏。
按照羅劍走之前的交待,劉肇基甚至已經組織部隊在城裏進行了巷戰訓練,聽說清兵的紅衣大炮很多,這城牆再結實恐怕也經不起連續不斷的紅衣大炮轟擊。
劉肇基並不怕清兵直接繞過盱眙向天長和揚州進軍,除非多鐸覺得能夠一戰而下揚州,否則他不可能不怕盱眙的一師斷了他的糧道。
隨著清兵的不斷趕到,揚州也加大了對盱眙的補充,六師的一個團已經進入了盱眙,大量的守城器械也正在源源不斷地運向盱眙,有了足夠的兵力和守城器械,劉肇基對守住盱眙信心滿滿。
秦集鎮的揚州軍同清兵的戰鬥仍然打得極為慘烈,雖然清軍的步軍已經亂了陣形,但其單兵戰鬥力顯然比左夢庚的部隊要強得多,戰鬥精神也頑強得多。
揚州軍真正投入戰鬥的隻有二師和四師、六師各三個團,揚州軍雖然戰鬥效率遠高於清兵,但人數的差距使得戰鬥不可能短時間內結束。
右翼蒙古騎兵越來越近,不時有騎兵射出的弓箭從盾牌上飛過,後排的火銃手已經有人中箭倒下,箭矢射到寬大的盾牌上叮當作響,但步槍手們並沒有開槍,他們要把這些騎兵放到最近的距離上,給予最大的殺傷。
隻有幾十步了,蒙古騎兵收起了弓箭,開始呼喊著舉著手裏的馬刀,準備象以前的每次戰鬥一樣對明軍進行屠殺。
“打!”隨著趙全的一聲令下,五支步槍同時噴出了火舌,盾牌後麵的投彈手也挺起腰杆,用最大的力氣把手裏的手雷給扔了出去,後排的火銃兵也點燃了火繩。
二百多米的正麵上,蒙古騎兵象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頓時人仰馬翻,一眨眼的功夫,三百多名騎兵就倒在了地上,有速度太快的馬匹倒地後的慣性把它摔到了盾牌前麵,步槍手看都沒看一眼,盯著蒙古騎兵繼續猛烈地開著火。
第一排火銃手發射後立即退到了後麵,第二排向前一步頂了上來,舉起手裏的火銃繼續點火射擊。
速度已經提起來了的蒙古騎兵已經無法停下來,前赴後繼地往上衝著,有的騎兵甚至沒有受到打擊就被倒在地上的馬匹給絆得人仰馬翻,隨即被後麵衝上來的馬匹給踩成肉泥。
步槍手們很快打完了一個彈匣,飛快地取下空彈匣,旁邊的盾牌手已經準備好了,馬上遞過壓得滿滿的彈匣,接過空彈匣,從懷裏掏出子彈就往裏壓著。
最右邊的騎兵已經開始轉向,一些騎兵終於逃出了火力打擊範圍,隨著右邊被空出出來,更多的騎兵拚命地拉著韁繩,讓戰馬從右邊逃出死亡地帶。
投彈手們已經從盾牌後麵跑出來,有的甚至用清兵倒地的馬匹作為掩護,向前衝了幾十米,朝著開始逃竄的騎兵投擲手雷。
右翼的火力打擊不僅給蒙古騎兵以重大殺傷,對正在激烈拚殺的步兵造成的影響也是巨大的。
耿繼茂聽見了熟悉的步槍聲和手雷爆炸聲,在馬上嚇得一哆嗦,第一個念頭就是撥馬就跑,唯恐晚了逃不掉了。
將領們的恐懼很快傳染到了士卒之中,本就勉力支撐的清兵步軍開始了潰敗。
蒙古騎兵退得極快,也跑得很遠,看樣子是再也不敢上來衝擊揚州軍了,黃得功命令步槍手火速向左翼轉移,左翼已經十分危急。
覺羅巴哈納對揚州軍的炮兵實在恨之入骨,見炮兵停止了射擊,依他的經驗,知道這是揚州軍的火炮已經到了極限,此時正是對炮兵陣地進行突擊的最佳時機。
要突擊揚州軍的炮兵陣地,必須通過四師一團的防禦陣地,已經重新整隊的清軍騎兵再次加速衝向一團的陣地,箭矢已經向一團的陣地上飛去。
四師一團的弓箭手已經開始射擊,不時有騎兵落下馬來,二十步遠了,後排的火銃手也點燃了引繩,隨即如爆豆一般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火銃的近距離射擊給清軍騎兵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幾十名騎兵的戰馬明顯已經中彈,便卻隻有幾匹戰馬倒下,顯然火銃和弓箭雖然命中了戰馬,但並不能對戰馬造成致使的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