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優則仕’,聖人都這麼說了,如今聖人之言也不管用了?”有人對此提出了異議。
“你那叫曲解聖人之意,孔聖人這話的意思是學問學好了,可以把學到的東西應用到從政之中,並非學問好了就可以當官,這報紙上也有篇文章就是說的這事,還是袁繼鹹袁府台寫的呢。”帳房先生說道。
“不說這當官的事兒了,我就覺得大都督府的新政好,象我們這個店子,每年的賦稅雖說比往年高很多,但全都繳在明處,再也沒有了亂七八糟的攤派和官差的盤剝,算起來比往年還要少不少呢。”
劉嬸給客人放下盤子後,站在一旁聽著大家的議論,報紙發下來後,她已經讓帳房先生給她講過了,劉嬸對報紙上說的這個跟自己關係最密切的一條記得很是真切。
“報紙上說了,這次開官員大會,就是要把一些新的製度確定下來,象賦稅製度,就要是要讓百姓們都交得清楚明白,以後還要把賦稅的銀子花在哪兒了都要在報紙上公開呢。”帳房先生繼續給大家解釋道。
“以前咱大明官員的俸祿確實有些低了,聽說大都督府正在研究如何給官員漲俸祿呢,俸祿漲了以後,若再有‘火耗’、‘踢斛淋尖’等陋習,發現一起,按貪腐論處。這個想法雖好,但真要做起來恐怕有些難啊?”
整個揚州地區的第一次官員大會就在一片爭議聲中召開了。
會議是從大討論開始的,大都督府把官員們按區域分成了四個組進行討論,討論的議題不少,有軍政分開的,有官員財產公示的,有賦稅製度的確立,有新的財會製度,有如何針對本地區的發展製訂規劃的。
大都督府號召大家暢所欲言,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大都督府專門派人到各個組記錄大家的想法,羅劍和史可法也到各組參加討論,了解大家的想法。
原計劃討論用三天的時間,誰料想這一放開討論,竟有些刹不住車的架勢,羅劍和史可法商量,幹脆讓大家說個夠,再延長三天時間,讓大家把自己的想法都提出來。
幾天的討論,讓揚州的官員不知不覺中形成了幾派。
擁護派以任民育、袁繼鹹和路振飛為首,多數是大都督府派出的官員,這些人大都與羅劍等人交流頗多,對明朝末年大明官場腐朽深惡痛絕的,這些人從揚州大半年的發展中看到了新政的好處,因此這些人既是新政的執行者,也是新政最忠實的擁躉。
史可法對羅劍把袁繼鹹和路振飛請來大為讚賞,認為這二人不僅思想開通,而且其滿腔為國為民之心,無一絲私心雜念,在官員中起到了極好的示範作用。
任民育也從當初對羅劍幾人救了揚州軍民的感激中走了出來,開始了對未來認真的思考。
對羅劍四人本身,任民育也有了更多的認識,以幾人之能,他們掌握的知識足夠讓他們成為這個時代最富有的人。
就拿玻璃廠的收益來說,任民育自己投入的銀子到目前已經翻了二番,同羅劍的幾人的股份來說,自己的股份隻是九牛一毛,而自己就從沒聽說大都督府有一分餘銀,幾人的收入全部投到了瓜州的幾個工廠之中。
開始的時候任民育對有些新政也有些不太理解,比如對軍政分開,任民育就覺得地方大員如果沒有軍隊的管轄權,恐怕有令難行,且沒有文官的製約,恐唐朝後期的藩鎮之亂又將重演。
羅劍跟他解釋道,以後軍隊發展的趨勢都是火器化,而這些武器裝備的生產,依靠軍隊自身的能力是無法解決的,而現在軍中實行的後勤統一補給,也能有效防止軍隊到了地方自立為王。
文官和一些地方官員插手軍事,以外行指揮內行,明末的慘痛教訓不能再在揚州重演。而軍事將領以武力幹涉地方政事,則其性質則更為惡劣,一個依靠武力壓製百姓的政府是無法長久的。
羅劍和史可法已經記不清找了多少官員進行了象同任民育這樣的交流,這些談話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效果卻沒有羅劍預期的好,幾千年來形成的一些固定思維想要改變絕非一日之功,一些人思想觀念的頑固遠遠超出了想象,盡管羅劍想盡可能地統一思想,反對派還是不可避免地形成了。
反對派也很明確,大多以中層官員為主,其中上次馬士英強行安插到揚州的官員占了多數。他們以“祖宗之法不可易”為由,強烈反對揚州不與朝廷保持一致,搞自己的小王國。而且新政一出,官員的地位將大幅下降,為官者無威嚴,則不可役民。
本來以中層官員為主的反對派並不能成什麼氣候,但一人的到來,讓反對派們找到了靠山,也有了更多的底氣。
年高德劭、號稱蕺山先生的劉宗周劉老先生是史可法用書信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