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劍一行到了驛館才知道先期出發的參謀長乙邦才帶著總參謀部的部分參謀正在驛館等著,而且已經在驛館把住宿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到了之後羅劍立刻泡了一個熱水澡,渾身的疲憊頓時去了大半,精神也好了起來。
等羅劍換好衣服到了驛館的會客廳,吃驚地看到乙邦才正冷冷地看著孔胤植,連坐都沒讓這幫人坐下。
“參謀長,怎麼不請孔先生坐下?”羅劍有些奇怪,看樣乙邦才認識孔胤植,好象他們之間還有點過節。
羅劍知道乙邦才是山東人,而且從軍之前還是個秀才,隻是不知道他跟孔家到底發生過什麼。
“孔先生,諸位,快請坐下。”羅劍招呼孔胤植和幾個老儒生坐下,孔胤植和幾個老儒生小心地走過乙邦才身邊,走到羅劍麵前就要撩衣襟下拜。
“停下!諸位還不知道南京政府的規矩嗎?我們早就廢除了跪拜禮,諸位不必如此!”羅劍趕緊攔住了他們。
孔胤植四人這才上前躬身抱拳施禮,嘴裏說著“見過大都督”,羅劍也是抱拳還禮,客氣了一番,幾人這才坐了下來。
“孔老先生專門從曲阜趕到泗水見羅某,不知有何指教?”羅劍開門見山問道,時間很緊,明天一早就要出發,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乙邦才,羅劍不想跟這幾人羅嗦。
“嗬嗬,大都督,孔老先生可是在泗水等了半個多月了,就是想向大都督表忠心呢。”不等孔胤植開口,乙邦才在旁邊冷笑著說道。
羅劍更覺奇怪,乙邦才給羅劍的印象大體是個儒將,平時為人也是彬彬有禮,今日竟對孔胤植等人卻似極為不歡迎,表現也不似平常的溫文爾雅,個中緣由呆會得問問他。
盡管乙邦才的話裏帶著明顯嘲諷的意味,但孔胤植似乎並不在意,站起身又朝羅劍躬身施了一禮,這才開口說道:
“大都督,乙將軍所言不虛,老朽等人本想去南京拜會大都督,幸得在泗水遇見乙將軍,才知道大都督大駕將臨,這才在泗水恭候大都督大駕。”
“哦?那孔老先生欲找羅某到底有何貴幹,還請孔老先生明言。”羅劍再次說道。
其實羅劍知道孔胤植這麼巴巴地來找自己,無非就是想維持幾千年來孔家的社會地位,這也與孔家在每次改朝換代時的隨風轉向倒是極為一致,隻是這次卻似乎拜錯了碼頭,羅劍並不準備再次將儒家思想作為國家的統治思想。
“大都督自揚州攜幾位天使從天而降,爾後救萬民於水火,現大都督麾下兵強馬壯,廓清宇內指日可待,老朽及諸位孔家後人對大都督既感且佩,早欲拜訪大都督,隻因被韃子所困,苦無脫身之策,這才延宕至今,還請大都督勿要怪罪。”孔胤植回到座位上,這才慢吞吞地說了一通,卻仍沒把主要意思說出來,羅劍都頗有些不耐。
“被韃子所困?不見得吧?你們不早就向韃子小皇帝表了忠心嗎?要是國防軍撤離山東,你們是不是又要向韃子皇帝再表一次忠心?”乙邦才一聽孔胤植的話,又是冷笑一聲,在旁邊出言譏諷道。
聽到乙邦才的話,孔胤植這才變了臉色,趕緊站了起來,朝羅劍和乙邦才躬身抱拳施禮,“孔家為保留先祖血脈,乃與韃子虛與委蛇,然孔家對我華夏一脈實是一片丹心,日月可鑒,還望大都督與乙將軍明察。”
“嗬嗬,你們不是對我漢族忠心吧?依我看來,想保住你們孔家的榮華富貴這才是根本吧?”乙邦才卻並不願放過他們,接著出言嗆道。
見乙邦才還要繼續說下去,羅劍抬手止住了他,“參謀長不必如此,孔家延續幾千年,自有他們的生存之道,我等倒也不必過於計較。”
聽到羅劍的話,孔胤植幾人緊張的臉色這才稍作緩和,其中一位四十出頭的儒生站起來朝羅劍躬身抱拳施禮說道:
“學生乃‘五經博士’魯聞達,見過大都督。學生聽聞大都督在南京、揚州大興科學之道,學生以為大都督這科學之道與聖人之言正是不謀而合。聖人言‘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大都督在揚州所傳之學,學生也曾研習,其精妙之處,與聖人所傳當不惶多讓,實乃治世之明理也。”
羅劍皺著眉頭聽完魯聞達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又有一位老儒生站了起來,同樣躬身施禮後說道:
“學生五經博士顏紹緒見過大都督,魯博士所言正是我等心聲,學生以為若以聖人之言加大都督科學之道治世,則天下必得大治,盛世亦可期也。”
羅劍一聽,原來這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隻要確定了儒家在國家的統治地位,孔門子弟則榮華富貴必存,這些人這次來見自己,就是想達到把儒家思想繼續作為統治思想的目的。
思考了片刻,羅劍這才緩緩對幾人說道:
“諸位說得過了,科學之道浩如煙海,這可不是羅劍一人提出來的,是無數傑出人士對自然界不斷探索的結果,我不過隻是傳播者之一罷了。而科學之道最講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無論何種學術,何種學派,隻要對自然和人類社會進行研究探索,對人類社會的發展有益,科學之道都不會與其發生任何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