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劍在與左懋第一番長談之後,覺得左懋第雖然對大明朝廷忠心,但卻並非迂腐之人,傷心一陣過後倒也很快就能放下了。
春雨一直下到左懋第他們來後第三天才慢慢停了下來,久違的陽光終於出現,大家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與滿清朝廷的和談就定在三天之後,地點定在文安縣城。
四十八歲的索尼並沒有坐轎,而是騎著馬帶著幾十個隨從朝文安縣城走來,到了縣城外麵,索尼就看到了連綿不絕的國防軍帳篷,這讓索尼心裏有些發冷。
好在當初沒有殺了左懋第等南明使節,多爾袞和索尼都有些慶幸,倘若當初真殺了他們,恐怕索尼這一趟也不敢跑了。
看著遠處綠色的帳篷,索尼很想透過這些帳篷看出國防軍是如何不可戰勝的,但他看到的隻能是帳篷,因為七師和十師已經拉到外麵搞戰術演練去了,並不在營地。
幾匹戰馬飛奔而來,到了索尼等人麵前停了下來,一個國防軍士兵在馬看了一眼索尼和他的隨從,冷冷地說道:“你們隨我來!”
國防軍士兵居高臨下的態度讓索尼有了被侮辱的感覺,有心掉頭回去,卻隻是一閃念間,索尼看了一眼身邊的和談副使吏部侍郎陳名夏,輕輕拍了拍馬,還是跟了上去。
國防軍這邊的和談大使正是左懋第,乙邦才和王強為和談副使。
盡管知道和談隻是虛與委蛇,但左懋第還是愉快地接受了這個任務,這幾天他和幾個隨員到七師去呆了不少時間,對這種新型部隊很是感興趣,通過王強的介紹,他現在對打敗滿清充滿了信心。
王強的快人快語和毫無禁忌讓左懋第有些吃驚,但左懋第很快就喜歡上了王強的陽光和自信,在知道王強也是幾位“天使”之一時,左懋第對王強說話的風格也就理解了。
索尼一行被帶到文安縣衙前,門前已經站著一排國防軍士兵,見索尼等人已到,一名軍官模樣的人上前對索尼說道:“我們隻安排了十個座位,請你們選十人進去吧。”
索尼隻好和陳名夏帶著幾個隨員進了縣衙,到了大堂一看,國防軍和和談人員卻還沒到,大堂兩邊各擺著一排桌子,看來和談就是在這兒了。
索尼幾人等了一會兒,才從後堂傳來一陣腳步聲,正是左懋第和乙邦才幾人到了。
索尼仔細打量著來的幾人,左懋第他是見過的,看左懋第走在中間,顯然那位大都督並沒有來參加這次和談,盡管知道作為南京政府第一人的羅劍不大可能參加這次和談,索尼心裏仍是有一點小小的失望。
左懋第心情非常不錯,前幾日還是階下囚,現在就變成了和談大使。看到陳名夏也坐在滿清一邊的談判桌旁,左懋第盯著他看了一眼,看得陳名夏低下了頭。
陳名夏崇禎十六年的探花,出仕前就已經名滿天下,曾官至戶部和兵部二科給事中,位雖不高,卻有權重,左懋第時為兵部侍郎,對其也頗為熟悉。崇禎十七年大順軍攻入京城,陳名夏隨即投靠了大順,爾後又投降滿清,成了滿清的兵部右侍郎。
左懋第被囚禁之時,陳名夏也曾奉多爾袞之命前來勸降,被左懋第給痛斥了回去,今天再次見到左懋第時陳名夏覺得有些難受。
“恭喜左侍郎得脫囹圄,今日還望左侍郎能以天下蒼生為重,若能使大清與南京政府和平共處,也算先生的一件大功德。”見左懋第幾人已經站到了座位前,索尼起身朝左懋第抱拳說道。
“嗬嗬,聽說當日多爾袞要殺了左某之時,你也曾作過規勸,今日左某就謝過了。”左懋第也是抱拳說道。
等左懋第等人坐了下來,索尼和陳名夏等人這才坐了下來。
“我等今日奉大清皇上之命,前來與貴使商談,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為了百姓免受刀兵之禍,為天下蒼生計,我們希望國防軍停止一切軍事行動。”索尼首先開口說道。
“為天下蒼生計?貴議政大臣此說左某可不敢苟同,倘若滿清朝廷真為天下蒼生計,當初為何要派大軍南下,殺害我百官,殘害我黎民?”聽到索尼如此一說,左懋第不禁一陣冷笑說道。
“左侍郎倒也不必過於糾結過往之事,如今須得何條件貴軍可停止向北京進軍?”索尼知道扯上這些事情,恐怕幾天幾夜也扯不清楚,幹脆單刀直入地問道。
“停止進軍的條件?這個請王師長說吧。”左懋第嗬嗬一笑,指了指身邊的王強說道。
頭戴迷彩頭盔、身材一米八的王強坐在眾人中間本就顯得有些突兀,索尼早就關注到了,覺得他跟眾人總有些不同,現在聽說他就是七師師長王強,知道他也是當初來揚州的“天使”之一,不禁多看了他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