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射過來一道銳利的眼神,仿佛要射穿她的臉皮,她不敢看那個人的眼光,這時候特別想地遁,或者隱形了,化解此刻的尷尬。
她和老爸搭著話,筷子撲的飛快,三下兩下就把晚飯吃完了,然後躲房間去,外麵傳來交談的聲音,屠暮龍和父親聊的很合得來,喝著小酒吃著炸地酥脆的花生米,津津有味。倒是京衛,像個局外人,默默無聞的吃完了飯,站起身說要告辭了,母親熱情的讓他多留一會兒,他說不了,太晚了,下次再來。
在前世的時候,父親對他無感,但母親就很喜歡京衛這個女婿,他來她家的時候,永遠都被一群人爭先恐後地圍著聊東聊西,他在人群中永遠是那個風度翩翩笑容滿麵的發光點,可今晚的風頭都被屠暮龍搶光了,曲月兒有點心疼,不是愛,而是那種看見前後巨大落差的心疼,雖然這隻有她自己能感受的到。
她趴在門口聽著,卻聞見那穩健地步伐,牛皮鞋和地板發出的規律聲,一步步朝她走來。
然後,她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誰?”她故意那麼問。
外麵的人愣了愣,用好聽磁性的聲音說道:“是我,京衛。”
“嗯,什麼事?”
他說:“我走了。”
半晌,她說:“……好,慢走。”
聽到了她的回答,他卻沒有離開,因為門縫下的那道黑影駐足了很久,也或許不久,隻是對於曲月兒來說,時間慢的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這段等他離開的時間,她備感煎熬,好像他駐足的每一秒,都在等待她的挽留,她緊緊抿著嘴唇,不讓自己心軟,她告訴自己,快刀斬亂麻。
門口的那個陰影終於走了,她仿佛聽到了他的歎息,無奈的,痛苦的,沉重的……
曲月兒的手腳發冰,她覺得自己做了個很理智的抉擇,她終於不再猶豫,不在落淚,不再心如刀絞了。
她想為自己的改變感到歡呼,那一瞬間,陽光撫開了烏雲,心中變得明朗起來。打開門,在屠暮龍父親和母親驚訝的目光中,大喝一聲:“我也要喝酒!!!”
父親是不喜歡女孩子喝酒的,剛想說不行,另個聲音已經搶先一步,道“不行。”屠暮龍看過她喝醉的樣子,本來就瘋瘋癲癲,一喝酒,更是壯了慫人膽,什麼危險都不顧了。
曲月兒那管著他們啊,她現在心裏豁達的不得了,跑過去抓了一把花生米塞嘴裏,然後拿起屠暮龍的酒杯,把白酒利落的灌進嘴裏,熏人刺激的酒勁讓她糾結著五官,五髒六腑都暖烘烘地,一股電流更是竄到了腳底,腳趾頭都緊緊縮在了一起。
“哈!爽!”她眯著眼睛,準備倒第二杯,一隻大手按住了她,“不準喝了。”
“嘿嘿,再給我喝一杯。”她嘴裏都是酒氣,小臉緋紅,眼睛眯成了月彎。
“你這又是來的什麼勁啊?居然要喝酒。”
“他走了,屠暮龍。”她看著他,眼神閃爍,“他終於走了,京衛走了,徹底的,完全地走了,所以這一刻值得慶祝。”
屠暮龍的手一緊,差點激動的把水杯捏碎,看著她:“你說的是真的?”
她點了點頭,“嗯,真的。”
屠暮龍呼地站了起來,拿起那瓶高純度的老白幹,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父親和母親在旁白麵麵相窺,納悶道,這京衛走了,對他們說是那麼快樂的喜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