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如若,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們也不會前來落梨鎮,風語也就不會…”寒陌哭泣了,淚水滑落了下來,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在不斷地承認著自己的過失.
“過錯?一場命運的安排,哪裏又什麼過失和錯誤呢?如果有,我們兩個都應該承擔,因為那是我們的命運。”我試圖安慰她,或許,也是一種自我慰藉罷了,對與錯隻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謊言而已,卻也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命運,猶如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雪很深很深,回蕩著一段段哀婉的音樂,像是一種途路的指引,又猶如是一種情感的基調,我一路走去,每一步都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艱難。一眼望去,前方的途路是一片空白,沒有一點一滴變換的色彩,驀然回首,卻是一道沒有盡頭的腳印,每一個腳印都是一次無法忘懷的刻骨銘心。
一縷光線墜落了下來,那是斜陽的餘暉,從我們之間的空隙裏穿過,揮灑在門前的階梯上,為遠年的塵埃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昏黃色。
我低了一下頭,看到了一排黑色的影像,他們顯露出一種孱弱,一種孤單,彼此離得很近很近,卻又感覺慢慢疏遠了。
“我們應該離開這裏了”,我斜瞥了一眼殘陽,如血一樣的色彩,像被鮮血久久地浸染過,“時間已經有些晚了,路途還很漫長,我們需要在夜色落臨前返歸到祥客居。”我的言語似乎有些冷漠,扯斷了他們的思緒,也殘忍了他們的心境,然而,我不得不這樣做,或許,已經沒有了悲傷的時間。
“寒陌,你還需要回家一次嗎?我們恰好經過了那裏。”洛夕麵對了寒陌,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語氣溫柔。
“家?哪裏還會是我的家呢?”她轉身了,向那個熟悉的方向了投注了一個深情的目光,似乎還泛起了一些淚花,“莫伯伯已經不再了,我也沒有了家…”
簡單收拾好行囊之後,我們選擇了離開,不知為何,內心深處翻卷起一絲絲的感傷,感傷一群無辜隕滅了的生命,感傷風語遺忘了回家的念想。
當所有的腳步都邁出了最後的門檻,水怨伸出了手,兩扇老態龍鍾的門葉又重複了一個動作,緩緩地碰撞在了一起,一瞬間,猶如綰結了一段落寞、淒傷的曆史。
不知道,也不明了,我們的到來給它帶來了什麼?在往昔的光景裏,也許這個院落裏就已經層層沉埋了許許多多的滄桑往事,如今,我們闖入了,作為一個短暫的避所,然而,不僅未能把它們從黑暗陰濕的地下挖掘出來,還有心或無意地留下了一段嶄新的悲傷記憶。
遠望,我遠望了一眼回歸的道路,似乎聆聽到了一陣歡聲笑語,那是什麼呢?也許他們和我們一樣,也隻是一群匆匆的過客,不過,他們是滿載快樂而來,我們卻撫摸傷痛而去。
落日古紅,一抹淒豔的晚霞延伸著,宛若是一條紅色的紐帶。一個狹窄曲折的小路,一行匆慌趕路的我們,一排影子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
山林幽幽,顯露出一種難以觸及的深邃,枝葉灰暗,蠶食了遊蕩的目光,一陣飄渺的呼鳴,那是宿鳥的囈語,還有一些若斷若連的喘息聲,黑夜已經仆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