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來了一些聲響,那是一種瑣碎的腳步,隱藏在了黑暗裏,越來越近了,也越來越清晰了。我站起了身來,閉鎖了眸子,深深地吸進了一口氣息,又長長地呼了出來,手中握緊了淵龍劍,等待著,聆聽著,沉默著。
腳步休止了,氣息卻活躍了,我睜開了眸子,六個裝束一致的人出現了,站成了一排,一條沒有曲折的線。
他們的麵相清秀,白皙,似乎常常庇護在不見天日的屋宇裏,穿著又是一種統一,都是一襲淺白色的長衫,長衫的邊緣微微飄拂了起來,像是一脈又一脈的波浪。我想,他們有著一個共同的名字,文人書生。
然而,又顯露出一些迥異的地方,他們的胸前都鐫刻了一個醒目的字跡,都被塗抹上了一種殷紅的色彩,依次是,殘、柔、權、尊、榮、名。
我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終歸不能把它們連接了起來,猶如是在拚湊著一幅卷圖,想象不出整幅卷圖的模樣,隻有一些碎片,一些看似無關的碎片,然而,它們之間又隱藏了一種牽連,而這種牽連恰恰是我所要找尋的答案。
一陣風吹過,折斷了一根衰老的枝椏,它沉沉地墜落到了地上,掀起了一層黃白的塵土,久久不能散去。
那隻彩蝶也離開了,飄飛了起來,向著那彎殘月,一直飛著,飛著。
“吐羅漣傷,這是我的一生中最為引以為豪的術式,名曰重生。人,生於世,立於世,往往會遭遇到各種各樣的禍殃,也常常會獲收到他人絲絲縷縷嫌怨的目光,有些人絕望了,最終隕滅了,有些人改變了,趨炎附勢了,卻依然溫藏著內心最深處的念想,於是,他們獲收到了一種重生…“
“墨沉,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說出一段這樣的言語?”我的目光遊移了,卻也找尋不到他的痕跡,隻能聆聽了他的言語,也隻能把自己的疑惑遺落在冷冷的空氣中。
“永恒,為了一種永恒,我餘留給你了一個存活的機會,如若,可能,你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希望你把自己的永恒詮釋下去…”
言語的回音還在回蕩,六個書生散開了,環繞了我,形成了一個圍圈,而我就是它的中心。
他們圓睜了眼睛,目光流散了出來,如白色的水流一樣,連接了,彙聚了,編織成了一片耀眼的光網,恍惚了我的眸子,淹沒了我的目光,沒有了落點,也沒有了方向。
這一刻,我擁有了一雙眼睛,卻宛若是一個盲人。
這一刻,我沒有了目光,一片白茫茫,卻揮之不去了別人的眼光。
苦思,冥想,依然是一片迷茫,也慢慢地走近了絕望。然而,我不能絕望,墨沉的言語還在耳邊回響。
一聲鳴叫聲劃破了天際,如此的刺耳,如此的熟悉,那是火隼獸的呼嘯,它來了,在我深陷險境的時候來了。
火隼獸,遠古的一種飛鳥,沒有語言,卻能明曉了我的意念,無論相距的路途是怎樣的一種遙遠。
或許,有時,語言也是一種難以割舍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