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瞬間,密密麻麻的斷劍殘刃破土而出了,猶如雨後的春筍蓬勃生長了一般,一個連一個,一圈接一圈,構築了一個特殊的形狀,那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是怎樣的一個世界?沒有了人聲,長久的寂寞了,然而,卻又隱隱約約地聆聽到了一些殘留的喊殺聲,它們有些渾厚,也有些低沉。
這是怎樣的一種變化?沒有一點的征兆,是如此的陡然,是如此的出乎意料,或許,那巨大的問號裏,隱藏了一種沉積了多年的疑惑。
這又是怎樣的一處安排?也許是他人的一種苦心經營,隻為等待我的前來,也許是前人的一次慷慨施舍,遺留給後來者一次情感的觸動,又可能是一種天然的造化,沒有理由,也沒有借口。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飄渺了,迷離了,象天空的雲朵一樣,可望而不可及。
和煦的陽光籠罩了,一層單薄的白色霧氣氤氳了起來,流淌在了一片又一片的斷劍殘刃之上,曲折了,逶迤了,順延著它們的走勢,也飄散成了一個形同的形狀,那是一個白色的問號,有些清新,有些柔弱。
“吐羅漣傷,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或許,你不應該前來,我不想為難你,我也隻是為了實現一個夙願…”
一個聲音飄來了,從一個無法確鑿的地方飄來了,好像是一種近在咫尺,又似乎是相距了一段漫長的途路,我飄落了下來,轉身了,回眸了,找尋了,卻依然是一片冷漠的空落。
又吹來了一陣風,白色的霧氣飄起了,象鄉野傍晚的炊煙一樣,嫋嫋地升到了半空中,很快很快,也許隻有轉眸的長短,它搖晃了,扭曲成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時有時無,若斷若連,宛若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和陽光一樣柔弱。
“我不明曉這是一個什麼地方,更不可能知道它的一段過往,然而,我想,我可以觸摸到了一種念想,一種淒怨,或許,你應該會明晰了所有的答案。”
他穩定了,清晰了,也笑了,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身上的鎧甲,鎧甲有些老舊了,也有些破損了,還殘留了一些血跡,如此的淒豔,成了他全身唯一的一種醒目的色彩。
一縷光線轉移了,遺落在了他的麵容上,他很清秀,也很白皙,目光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深邃,和連綿的山巒一樣的深邃,然而,臉龐卻有些殷紅了,或許,那是鮮血的塗染。
“這片峽穀名喚炙劍塚,曾經是一個血流成河、橫屍遍野的慘烈戰場,有的人功成名就了,也揚長而去了,而數以百計的征人卻沉埋了地下,或許,有些悲壯淒傷了,些血脈僨張了,又有些扼腕歎息了,然而,斷劍殘刃沉默了,他們憂愁了,目光永遠不能回歸了遙遠的故鄉“,他停頓了一下,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息,依然摩挲了一下鎧甲,” 世人忘卻了他們,時間忘卻了他們,但他們卻沒有忘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