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章 沙暴,人性的桎梏(1 / 2)

沙脈依然在流著,似乎又迅疾了,我們已經沒有了太多猶豫的時間,轉身了,相視而笑了,一起飄飛了起來,緊追著那抹沙脈,猶如是一群獵人在追討了一個逃命的獵物,不敢有一分的鬆弛,也不願有一刻的懈怠。

有些倦累了,也有些氣喘籲籲了,沙脈在一片頹廢不堪的石柱裏消失了,我們的腳步也停留了下來。

石柱很多,約莫有數十根,環形而立著,由下而上逐漸削薄了,也清瘦了,好像是一些收縮了的佛塔,一座接一座,矗立在了紅色蔓延裏。

或許,在那些無法回溯的遠年光景裏,它們應該是一種高聳挺拔,隻是歲月佝僂了它們的軀體,流年卑微了它們的氣息,風沙蹂躪了它們曾經的風采。

通體的柱身呈現出一種灰白色,傷痕累累,溝壑疊疊,是風的侵蝕,也是沙的剝落,麵目全非裏隱藏了一股徹骨的滄桑。柱與柱之間的距離稍遠,因而它們構築而成一個相當失落的空間,彼此之間似乎存在著一些鮮為人知的嫌怨,又好像彼此日日夜夜期盼著一種相連。

無論怎樣,在我看來,它們猶如一個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千年的熱浪烘幹了以往的熱血激情,萬年的幹燥蒸餾了曾經的年少輕狂。

不知不覺中,那些灑落在石柱之間的光線變得溫柔了,清涼了,一絲一縷裏都流散出了一種靜謐,也微微地搖晃了起來,猶如是一片片夜晚壁牆上的斑駁月光,不久,終歸有些朦朧隱約了,鋪展成了一幕影像:

蔚藍的天宇中,幾片孤零的雲朵舒展了,似乎是一種懶散,也是一種悠閑,一隻張開雙翅的大鳥滑翔了,也俯視了。一泊淡藍色的湖水,湖岸上存活著一些珍罕的樹木和群草,很濃密,也很瑰麗,無論怎樣,單薄的生機盎然裏,卻也為茫茫沙原塗抹上一絲溫暖的色彩。順延著湖岸,不遠處,巍然屹立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古老城池,倒影落降在了清澈的湖底,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一陣風吹過了,湖水泛卷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那一幕影像破碎了,扭曲了,折疊成了一團黑色的沙暴,氣勢洶洶,撲麵而來了。

“淚煙,這是幻術嗎?還是一種錯覺?”,我側眸了,目光遺落在了淚煙的身上,似乎想要獲收到一個確鑿的結果。

“不是,那是一場真實的沙暴,王,我們需要從沙暴的中心穿越過去,這是通往半沙城的唯一途徑,又被喚作畏滅之路”,他停頓了一下,思想了一會,也低沉了一點語氣,“或許,這就是一種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沙暴?什麼是沙暴?難道就是一種風和沙的混合物?”我有些疑惑了,目光偏轉了,流向了那片黑色的沙暴。

他笑了,很平靜,也很冷靜,“是的,你的言語也是一種正確,沙暴是烈風與沙粒的混合,狂風把趴伏在地麵上的層層沙粒裹卷至了半空裏,然後,急速旋轉成一個沙的渦旋,猶如一個圓形的車輪,不休地轉動,不息地膨脹。昏天,黑地,飛沙走石,寸步難行,是沙暴來襲時的寫照,是一種風的侵淩,卻也是一種沙的吞噬”,他向前挪移了一步,風掀起了發絲,猶如是一縷縷了搖擺在了秋風裏的垂柳,“遭遇沙暴時,躲避,後退,往往成為了一種多數人的選擇,或許,這是一種趨利避害的本性使然,然而,卻不知,這也是他們搜尋半沙城未果的桎梏,一種無法消解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