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一個習慣隻需要二十二天,可是想要改變自己在邵逸凡心中那個已然根深蒂固的印象卻沒那麼簡單。她隻能不停地改變自己,就算邵逸凡對自己的態度沒辦法在短期內得到改善,至少,也不能讓他對自己的厭惡加深。
舒靜語知道自己說話不經大腦,心裏但凡有一點不痛快就會出口傷人。邵逸凡曾經那麼包容她大概也是因為自己是女生,他不好多做計較。可一旦有了遠離自己的理由,大概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撇下她。
畢竟,任何的耐心都有個界限,就連自己的父母氣急了也會責罵她兩句,何況是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邵逸凡。身為男生,他不能對自己爆粗口,所以敬而遠之就變得理所當然。
她不是林黛玉,不會有賈寶玉對她不離不棄。
舒靜語努力斟酌著自己的每一句話,每次開口就好似在準備一場複雜的英文演講,一句話在腦子裏反複想個好幾遍,確定挑不出任何毛病才敢說出來。在家時,隻要邵逸凡和樸雅娜或者丁琳同時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就會警鈴大作,要不乖乖躲回臥室,要不閉口一言不發。
她一直小心翼翼,就像在完成一項不容有半點差池的重大任務。
“上個星期老師留的小論文你寫完了嗎?”盡管邵逸凡的房門半敞著,舒靜語還是禮貌地敲了敲,細聲細語的邵逸凡甚至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什麼?”
“市場營銷的小論文,我不知道怎麼下筆,能不能借你的看一下。”
舒靜語雖然不是什麼公鴨嗓、大嗓門,但平時說話也絕不是這種淑女般的調調。邵逸凡疑惑地瞥了一眼門邊中了邪似的女生,撈起桌麵上的優盤扔了過去:“在marketing那個文件夾裏。”
“謝謝。”
“舒靜語你是沒吃藥還是藥吃多了?”邵逸凡靠在門邊,向著女生的背影打趣道。
舒靜語停下腳步,登時就想罵一句“你才該吃藥了”回去。好在她理智地忍住了,乖乖地回了句“我沒吃藥”,然後一路小碎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邵逸凡突然有一種“此刻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
晚上,邵逸凡下樓時,一樓的廚房裏隻開著幾盞壁燈。舒靜語站在水台前,從身後看去,隻能看見她的胳膊一上一下地動著,好像是在切著什麼。
“你怎麼不開燈?”邵逸凡隨手按亮了客廳的吊燈。
“丁琳睡覺呢。”大概是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舒靜語下意識地抬起手擋在眼前。
“你在切什麼?”
“蘿卜,我想做點炒飯吃。”
“你上午去教堂了?”邵逸凡轉身靠在水台上,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專心致誌地切著蘿卜的舒靜語,隻覺得女生好像是被聖母瑪利亞附身了一樣,舉止行為和曾經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沒有啊。”舒靜語側過身看了看邵逸凡,“怎麼了?”
“沒事……”
以前那個暴脾氣、說話夾槍帶棒的舒靜語莫名地不見了,換成了現在這個柔聲細語的女生突然讓邵逸凡有些不適應。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受虐傾向,非要被舒靜語拿話刺激兩句心裏才會舒服。
剛好樸雅娜從樓上搖搖晃晃地下來,打開冰箱看了幾眼又走到邵逸凡身邊:“好像冰箱裏的儲糧不夠了,明天又該去超市了。”
全程無視舒靜語的存在。
“上午去吧,晚上有兼職,我要用下午的時間準備一下。”邵逸凡一邊說著一邊偷瞄了舒靜語兩眼。
“明天去多買些菜,丁琳那不是還有火鍋底料。”樸雅娜坐在桌麵,拄著下巴看著邵逸凡,“火鍋是不是和大醬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