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國子監另一側的大堂正中,擺著一張寬大的軟榻之上,東鎮撫司的統製潘文正斜倚著,旁邊還擺著一台小桌,上麵鎏金的香爐燃著縷縷青煙,香氣淡雅,摻和著濃濃的血腥味,竟有些詭異。
柔軟的黑熊皮褥子讓潘文覺得溫暖舒適,一隻纖纖素手正將一顆剝了皮的青葡萄送進他嘴裏。柔若無骨的嫩白手腕,晶瑩剔透,僅是這隻手就足以讓人銷魂,手的主人更是驚人,一顰一笑,眉目傳情,沒有絲毫嬌柔做作,是一種超凡脫俗的美,美的豔麗,美的嫵媚!已經很少有男人看見這樣的女人不動心了。女人名叫煙銘,名字和人一樣美麗。潘文無疑是一個極懂得享受的人,衣食住行如此,對女人更是如此。
軟塌下卻跪著一個極不舒服的人,可他的臉上卻絕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適,反而偏偏似乎很享受。紮衣束腰,雖然削瘦卻不失孔武,外表木訥卻偏偏鋒芒畢露。“你本身就是一把刀!”精衛軍大統領司徒朔曾如是評價他。沒有人記得他叫什麼,隻知道他叫快刀,人快,刀更快。沒有人見過他的手,更沒有人見過他的刀。
大新朝的精衛軍乃是朝廷的正統軍製,是皇帝的直屬親軍,精銳駐紮在望京城,並在新豐城、朔方城、明羅城各建有三座東、北、南三座鎮撫司,各鎮撫司由皇帝親派大臣統領。
“大人,屬下已經查看過了,整個國子監講學堂,沒有一個活口,所有的監生全被殺死在講學堂裏,唯獨少了太常公魏風骨和一名新來的監生。”快刀的語調很冷靜,內心卻已是波瀾起伏,緩緩又道,“屬下已經著人封閉四門,挨家挨戶搜查,並派了驍騎營的弟兄出城查探,若能救出魏先生,那名監生,未免節外生枝,可否......”快刀做了一個殺無赦的姿勢。
“好。”自始至終,潘文都未曾睜過眼,他也根本沒有睜開的意思。“今日斥候營來報,新豐城發現兵道餘孽。幾日來,有一名黑袍男子以兵道暗語詢問城中鐵匠,刺探消息,被人識破後,以遁術往城外西北方向去了。你認為太常公之事,是否也是兵道所為?”
“大人,目前兵道餘孽自顧尚且不暇,況且本次殺人手法及是詭異,想必不是兵道所為。”快刀恭然道。
“故老相傳,兵道的葬劍宗,修煉的乃是攝人魂魄的邪術,你怎知兵道餘孽不是以殺人汲取魂魄,來修煉葬劍之術?”潘文猛地睜開眼,抬手一指,厲聲喝道,“你且說來聽聽?”
快刀恍然大悟,已明白了潘文的意思,此事無論無何也要有個人擔罪,既然查不出來,兵道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連忙俯首,“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追查兵道餘孽下落!”
“好!七年了,朝廷一直在暗中監視兵道四宗的餘孽,今日新豐城有所發現,真是天助我也!切不可再失去良機,此次我們定要將兵道餘孽一網打盡!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你應該知道如何處置!”
“是!”快刀微一頓首,退了出去。
“且慢,傾城夫人給亂臣東溟王的梅箋信可有線索?”潘文忽的又問了一句。
快刀已退到門口,聞言忙轉身俯首答道,“屬下已得確切情報,那封梅箋信其實一直在天人閣大掌櫃微雨公子姬純鈞手上!”
“微雨公子?”潘文眉頭一挑,似是已有計策,“你差人叫長弓、橫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