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刑場旁邊現出一批執弓的精衛軍,領頭之人握著一把紅色的強弓,正是埋伏在附近的長弓,這些弓手俱是百發百中的好手,一路穿過混亂的戰場,緊緊的死守著刑台,彎弓搭箭,周圍的蒙麵人竟無一人能衝上前去。
眼見蒙麵人情勢危急,雲逸咬咬牙,捏碎了手邊的瓦片,隨手扔了出去,緊接著,一個翻身從屋頂向刑台掠去。
“撲撲”,幾聲悶響,幾枚小瓦礫無一例外的沒入了身旁兩名精衛軍的咽喉。
長弓耳聽八方,看也不看,回身便是三箭,“嗖嗖嗖”,三隻連珠箭向著半空中撲下的身影射去,直取周身要害。人的身子在空中,根本無法躲閃,長弓自信這樣的角度沒有人能夠躲得過自己的連珠箭!長弓似乎已經聽到鋸齒的箭頭沒入胸膛的聲音。
哪知雲逸半空中的身形忽的一扭,剛剛還赤手空拳的人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劍,如蛇般靈巧的劍身已將三支箭先後卷住,微微一帶,失去的後勁的箭身便已折斷。
尚未落地,人影乍現,一名精衛軍尚未來得及架出佩刀,就已經身首異處。旁邊的一名精衛軍卻也反應極快,身形暴漲,一招披星戴月帶著淩厲的風聲,封住了雲逸的去路。雲逸卻不躲不閃,直直向著他的刀口迎來,一錯身,那名兵卒隻覺胸口一涼,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至死他也不明白這一劍是如何刺進自己的胸膛。
“劍長三尺,名曰功名!”雲逸一聲斷喝!已連殺數人。
“混賬!”一聲怒吼,長弓的神色已然猙獰,背起強弓,腰間的佩刀夾著獵獵風聲攻向對手。他已經瘋狂,對方在眼前連殺幾名朝夕相處的兄弟,使他怒火攻心,瘋了似的纏了上來。
雲逸看著眼前這個近於瘋癲的人,一時千般滋味盡上心頭。曾經的他也是因為父親的死,變得瘋狂。
邢台上,那個曾經孤寂削瘦的身影就在眼前,卻可望而不可及。
雲逸又是一聲大喝,長劍一抖,鋒利的劍芒在刀鋒間穿梭,不可思議的劍法,不可思議的身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刺穿了長弓的右肩,血登時染紅了半邊身子,劍鋒又轉,一條孔武有力的臂膀從血光中卸了下來,殘手中仍握著一把銳利的佩刀。
長弓的身形晃動,左手一掌遞出,正中雲逸胸口,同時身形暴退,圍上來的精衛軍忙將長弓扶住,長弓連點臂膀大穴,厲聲喝道,”繞指柔劍法!你是天人閣的勇三郎?“
雲逸身受一掌,體內氣血翻滾,強壓了傷勢,更不答話,逼退圍上來的幾名精衛軍,探手一劍將刑台正中的囚犯身上的枷鎖挑開。
迷蒙中,刑台上的人似乎覺得身上一輕,微微睜目,項械、足械已斷成了兩截,一隻修長而有力的手向自己攬來,“別碰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刑台上的人怪叫一聲,側身避開。
“囚衣上有毒!”看到雲逸痛苦悔恨的眸子,她費力的解釋著。連日的酷刑已經讓她渾身脫力,連說話的力氣也已消失。雲逸沒有絲毫的遲疑,”刺啦“一聲,一張粗布緊緊地裹住了她嬌小的身軀,正是掛在她身後高杆上的一襲白練。
雲逸抱起女子瘦弱的身軀,冰涼而又脆弱。猛的背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一把長刀在背後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未及他回身,身後的人慘叫一聲,已橫倒在了身旁,正是趕來的赤衣人,但見他一腳將死屍踢開,右手橫刀,擋在雲逸身前,渾身的血汙,也不知是他的血,還是死傷的精衛軍的。
此時精衛軍和邊城的兵卒源源不斷地湧來,場上仍在廝殺,僅存的幾名蒙麵人也已是強弩之末,隻是在做困獸之鬥。“帶她先走!”赤衣人忽的探手,不由分說,將雲逸兩人扔出場外,回身大踏步向精衛軍殺去。
雲逸回頭看了一眼又陷入重圍的赤衣人,恍惚中,他似乎看見那赤衣人一雙綠幽幽的深目,詭異陰森。原來是他們,雲逸歎了口氣,抱起女子,展開身形向朔方城西門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