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寒氣順著潘文的尾骨隻上後背,已經滲出了冷汗,他自知少康帝定是震怒自己未能拿到梅箋信,致使打擊傾城夫人以殺一儆百的計劃落空,此番未將自己下到牢獄之中已是皇恩浩蕩了。
“你可知在梅箋信一事上你有幾處敗筆麼?”王青山話鋒一轉,語氣漸漸緩和。
\"還請大人指點迷津!\"潘文依然畢恭畢敬的施禮,絲毫不敢有怠慢之色,得罪了皇帝身邊的紅人,自己恐怕就在難有出頭之日,所以他要忍,他能做到東鎮撫司將軍的位子不單單靠的是他的本事,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比常人能忍,這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
“魏風骨這隻老狐狸,一直與傾城夫人暗通曲款,他是何等精明,豈會平白被人劫走,連絲毫蛛絲馬跡也未留下?此乃你之第一大疏忽;青丘人乃是東溟王亂黨,東溟王若真是藏身於西域,青丘人與天人閣又豈會大張旗鼓攻下玉墨城來打草驚蛇,所以姬純鈞前往玉墨絕非是因為東溟王在西域,而是聲東擊西之計,此乃你之又一疏忽;身懷真正梅箋信的姬承影在不周山附近盤桓數日,你以為她是在飽覽山河美景麼?”王青山忽的拍了拍手,手旁的男子若女子般斂衣納福,退出了大轎。
聽罷,潘文臉色驟變,猛地醒悟過來,“大人的意思是,東溟王藏身於不周山一帶?”
“若非真相,卻也已然不遠矣!你可知自北鎮撫司的烽火驍騎一戰而沒之時,西疆出了一件大事?”王青山眉頭微皺,神情甚是凝重。
“下官不知。”潘文驟然疑惑起來,王青山能有如此反應,絕非尋常之事。
“西域囚禁兵道鑄劍宗餘孽的鐵城,失去了勁旅烽火驍騎的拱衛,被人一夜之間血洗,所有的精衛軍盡皆死在城中,這滿城的死屍之中,卻連一個鑄劍宗的人也沒有。”
“什麼?”潘文一時失聲,驚得愣在當場,且不說鐵城固若金湯,易守難攻,便是平日裏駐紮在城中的萬餘名精衛軍也絕非能被人一夜之間盡皆殺戮,難道兵道餘孽竟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實力?
不等潘文再問,王青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烈風寒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以致鐵城空虛,兵道鑄劍宗餘孽才因而被人救走。在我看來,天下間,能有如此實力,隻有一人。”
潘文的瞳孔也收縮起來,掩不住滿臉的駭人,“東溟王?”
“不錯,敢與朝廷作對,又有如此實力的,便隻有東溟王麾下的無衣軍。”
“步戰無雙,來去無蹤的大荒第一勁旅無衣軍?”潘文感到後背一絲的涼意,聽到無衣軍的大名,怕是沒人能像王青山這般鎮定自作。
“朝廷這次派我來,便是要調查此事。這件事,依皇上的旨意,暫且交予你東鎮撫司查探,切記,要做的不動聲色,皇上不想走漏了風聲。”王青山忽的立起身來,如女子般嬌小的身形,妖豔的麵容雙眸流轉,負手灑然而立,英姿勃發,卻也有種說不出的動人魅力。
潘文聞聽此言,心中大喜,少帝能將此事交予自己,足見對他的器重,不禁頗有些感激涕零,忙跪下謝恩,“謝皇上恩典,謝大人抬愛。”
王青山斜眼看著潘文淡笑著,似乎有些戲虐, “走吧,是時候該去看看金無恨這老狐狸如何了?”
暖暖的春風裏,楊柳輕搖,雀鳴枝頭,一片欣欣之景。第一樓依然佇立於莫愁湖畔,依稀的倒影在湖中泛著微微漣漪,琉璃鑲嵌的周身在春日的和煦日頭下,華光閃閃,映的第一樓恍若一座寶塔。
方圓數裏,卻連半個人影也沒有,莫愁湖上死一般的寧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