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兒輕嗯了一聲,忽的淚如雨下,撲通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夫人真的不要我了麼?”聲音哀婉淒人。
那女子幽幽歎息,將皓腕上的一雙白玉鐲退下,遞與蘇媚兒 “你既已照我的吩咐做了,雲公子自是答應收留你了,從今日起,雲公子便是你的新主子,你要好好侍奉他,明白嗎?”
“姑姑......”蘇媚兒看著那灰白的玉鐲,又是一聲慘叫。
“放肆!”那女子拍案而起,怒斥道,“我告誡過你多少次,人前莫要以姑侄相稱,你不記得了麼!”揮手便要打去,正看見蘇媚兒梨花帶雨的淒然容顏,不由的心中一軟,別過臉去“你起來吧,這雙白玉凝神鐲你戴著,便可凝神於形,便再也不必精赤著身子了。”深情肅穆,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雲逸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出口,對於木黎人的家事,他實是不便多問,可天下間哪有姑姑逼侄女與人為奴為婢的,不由的對那女子心生不滿,冷冷道“蘇姑娘如此哀求,你這做姑姑的卻如此狠心,我看著蓬萊的修仙之人與那妖魔邪祟卻也高明不了多少!”
那女子聞言,臉色驟變,鳳眼中寒光閃閃,一縱身“啪啪”連扇了雲逸兩個耳光,怒哼一聲,漸漸無形的身子穿門而過,竟拂袖去了。
雲逸的臉已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冷靜下來。電光石火之間,自己甚至連對方的身影尚未看出,那女子已去的遠了,且不說仙術,僅是如此瞬息萬變的身法,自己怕是連分毫也不及。
蘇媚兒忙跳起身來,將那雙玉鐲套在腕子上,身子忽的有血有肉起來,不等肉體完全成型,便在屋子裏翻箱倒櫃的找尋起來,終於在梳妝台下的一個抽屜中尋出一個青瓷小瓶 ,忙倒出少許,小心翼翼的細細塗抹在雲逸的臉上。
“痛不痛?”蘇媚兒黛眉微蹙,嗬氣如蘭,輕輕地吹著。猛地抬頭看見雲逸正盯著自己渾身精赤的身子,不由俏臉通紅,忙尋了件衣裳穿上,此番不比從前,以前自己隻是有神無形,縱是凝體,也隻是個大概輪廓,此刻自己已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再也不能赤身裸體。
雲逸其實並未覺察到異樣,他在沉思著,木黎人向來與世無爭,可剛剛的女子能穿牆而出,想必也是魅無疑,頤指氣使間,顯然輩分不低,且又深藏不露,卻也不知是何來曆。
“水姑娘並沒有死,她傷愈後還拜入了我姑姑門下!”蘇媚兒見雲逸沉吟不語,以為擔心水倩兮的安慰,忙說道。
聞得水倩兮沒有死,雲逸大喜過望,無暇多想,忙抓住蘇媚兒的柔肩,瞳孔收縮著,盯著蘇媚兒問道“阿倩真的痊愈了?她現在人在何處?”
“今早她突的不辭而別,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裏了,聽山下的漁夫說,她出海去了。”蘇媚兒如水般的明亮眸子神芒流轉,攝人心魄。
“出海?”雲逸頓感詫異,蓬萊以東,乃是浩淼的碧海,水天相接,渺無人煙,水倩兮去怎麼會去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