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海!”雲逸忽的說了一句,皎潔的月光照得他的眸子華光流轉,他望著麵前一望無垠的海水,心頭澎湃不已,他根本不知水倩兮去了哪裏,自他來到這蓬萊山上,他便有種強烈的不安感,這種隱隱約的感覺,讓他更加堅定誓死找回水倩兮的信念,他已顧不得那許多,縱使走到海之盡頭,他也要找到水倩兮,他絕不能讓他再受半點傷害。
夜色下的東海靜如死水,可雲逸知道底下卻是暗流湧動,如此的夜色中,撐一葉孤舟出海無異於自殺,雲逸當然知曉這其中的凶險,故此極力阻撓蘇媚兒跟去,他不想因自己的私事而讓他人涉險。姬純鈞、顧采風以及如同行屍的沐生使他日夜內疚,他不願悲劇重演,所以他一人離開了瀛台山的碼頭,乘風破浪,向東海外駛去。
海風蕭索,茫茫之中,幾隻海鷗從夜空劃過,哀鳴著,消失在了明月深處。雲逸的漁船卻如滄海一粟,從月中探出,在浩淼的大海之中漫無目的遊蕩。
買來的這艘漁船頗大,分割成幾個隔間,雲逸四處查看,想要找些羅盤、司南一類的航海用具,卻在貨艙裏看見了蜷縮在角落裏的蘇媚兒,晚上的海風甚涼,蘇媚兒卻隻穿了件長裙,凍得瑟瑟發抖,雲逸無可奈何,隻得容將身上的長衫披在她身上。
“你怎麼了?”雲逸發現蘇媚兒臉色蒼白,青目紫唇,不住的發抖,顯是受了風寒,不禁眉頭大皺,這海上哪來的藥材?蘇媚兒肉體初成,尚是頭次感到寒冷,饑餓的滋味,不明所以,況且又無內力,自然不懂得的調理體溫之法,被這海風一吹,自然頭痛腦熱,極是難受,哆嗦著嘴唇,冷的說不出話來。
雲逸忙將她如寒冰般的身子抱起,放回到船艙之中,胡亂拉過一些棉被給她蓋上,將蘇媚兒裹得嚴嚴實實。醫術藥理他也通些皮毛,尋常的風寒之症他也醫得了,隻是蘇媚兒根本不懂人氣經脈導流之法,若是強行運功衝穴驅寒,怕是會弄巧成拙。一時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水......水.......”蘇媚兒虛弱的身子微微弓起,也不知哪來的氣力,將身上的被褥踹開,低低的呼喚著。雲逸忙倒了碗清水,將她扶起,不經意間觸碰到蘇媚兒的額頭,猛地手背劇顫,她的額頭竟燙如烙鐵。歲末,蘇媚兒努力睜開眼來,費力的喝了幾口水,扭頭便要躺下,雲逸這才察覺蘇媚兒的臉竟如火燒般變得通紅,細長的睫毛上還似乎掛著幾顆露珠,兀自顫動著。
這種寒熱交錯之症最是難醫,乃是人體正氣尚盛,寒邪鬱而化熱所致,經脈衝穴之法雖能驅寒導熱,可如今蘇媚兒卻是時寒時熱,這種變化複雜病症豈是雲逸這等庸手醫治得了的,看著蘇媚兒痛苦的神情,雲逸一時竟頭大如鬥。
忽的一陣巨浪拍來,漁船劇烈的晃動起來,艙內的桌椅杯盞紛紛傾倒,雲逸忙定住身形,扶住床邊的尚昏迷的蘇媚兒。
滄的一聲,懷光劍精芒四射,雲逸感到了森冷的寒意,凜然如刀,一波波襲來,似乎要將這小小漁船撕碎了。他卻並未出艙探視,因為他早已覺察到,這透骨寒意並非從海上而來而來,是從海底,雲逸神情戒備,周身真元流轉,那地下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東西?
星空下的浮雲在緩緩流動,彙成了巨大的血色漩渦,暗暗壓在著波濤洶湧的海麵之上,猛然間,一道慘紅血柱從夜空瀉下,直插入海中,旋轉著,將海水絞起,翻起騰天的螺旋巨浪,眼看便要將這搖搖欲墜的漁船吞噬。
天地間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