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情重
薄煙如紗,穀色幽深。
煙銘拉著雲逸縮在一處山坳中,躲避弄潮兒的搜索。圍困鄂穀的精兵人數不過千餘,在這四水環繞的海中孤山下,天下間怕是沒有人敢誇下海口能從容而退。雲逸斜靠在石壁上,雙目緊閉,如孩子般的清秀容顏,使得煙銘一陣心神蕩漾。
多少年前,尚是孩童的雲逸便是這樣安詳的倚在草垛上熟睡,那時同樣幼小煙銘靜靜的站在一叢菊花深處,偷偷看著午後的斜陽暖暖的灑在雲逸卷曲的長睫上,煙銘捂嘴怪笑著,悄悄從懷中摸出一枚翎羽,挨到雲逸身邊,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輕輕撩撥。雲逸薄薄的眼皮忽的似乎跳動著,嚇的煙銘慌忙向後躍去,待得發現雲逸仍是酣睡時,卻忍不住又跳了出來......
兒時的歲月如白駒過隙,記憶猶新,可眼前的人兒卻再也不認得她了......
雲逸猛地呻吟一聲,煙銘忙仔細的查看雲逸體內的真元,她適才用牽機針強行封閉了雲逸的渾身大穴,才遏製住他體內澎湃亂走的真元,這種截江止流的做法隻會讓雲逸體內的真元在他丹田鬱結,自爆隻是遲早的事情。
“什麼人?”突的傳來一陣叱喝,聲雖尚遠,煙銘卻感到有人已近在咫尺。
大驚之下,百餘枚銀光灼灼的牽機針一起祭起,將兩人護在核心,緩緩流轉,煙銘將雲逸如烈火般炙熱的身子緊緊攬在懷裏,左手緊握木靈弓,站起身來。
隻見丈外站著一個婀娜的身影,墨綠的衣裙,水般的秀發散在肩後,映襯著一張蒼白的俏臉,如鬼魅般靜靜的看著雲逸萎頓的身形,點漆般的眸子閃爍著,淒然道“他怎麼了......他受傷了?”
煙銘聞言一愣,殺氣驟減,淡淡問道“你是誰?”
“我便是他的未婚妻水倩兮,你是?”那女子卻也落落大方,微一點頭,漠然反問道。
原來她便是血狐聖女水倩兮,煙銘雖然沒有見過她,卻聽雲逸常提起,且言語間甚是關切,每當這時,煙銘便有些嫉妒,這恐怕是女人的通病。
水倩兮卻並未注意煙銘的神情變化,她隻關心雲逸的安危,無論眼前的女子是誰,與雲逸是何關係,她都無心過問。對水倩兮來說,隻要雲逸對她好,無論他有多少女人,水倩兮也不在乎。
自從那日回到蓬萊山,水倩兮擔心雲逸安慰,茶飯不思,思量再三,便與病愈的蘇媚兒偷偷遛下山,直尋到這鄂穀來。
“阿倩?”雲逸迷茫中似乎感到了水倩兮就在身邊,含糊的低呼道。水倩兮再也忍不住,撲過來,緊緊抱著雲逸滾燙的身子,痛苦不已,泣不成聲“雲郎.....”。
“他體內被人下了禁製,卻不知為何,突然發作,真元在氣海彙聚,我已用牽機針封住他的韌度二脈,一時半刻卻也無事。”煙銘不忍,輕拍水倩兮的瘦肩安慰道“水姑娘,你莫要神傷,他此刻隻是被我點了睡穴。”
水倩兮不懂醫術,對雲逸體內的症狀又絲毫不知,內心焦躁,一時竟不知所措。黛眉微蹙,抬頭向煙銘問道“那姐姐認為現在該如何是好......”水倩兮也不知為何,她看到煙銘對雲逸甚是關心,對煙銘頓時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