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微也笑了,“我宮微本事雖稀鬆平常,膽量卻是不小,即使要觀此奇觀,怎可少了我!”說著話,一把奪過獨孤朔尚未來得及蓋上木塞的酒葫蘆,咕嘟嘟猛灌幾口,讚道“好酒,不愧是老酒鬼,如此懂酒之人才可配得上如此美酒!”
“既是有好酒,兩位哥哥卻忍心撇下小弟獨飲?”白翰一陣感激,此兩人果然如當年一般重情重義,人生得此故友,何足道哉。不由的哈哈一笑,接過宮微遞來的酒葫蘆,一仰脖,幾口烈酒下肚,頓覺喉嚨辛辣無比,腹中猶如火燒一般,忍不住咳嗽起來。“你這是什麼酒?怎地如此辛烈?”
獨孤朔戲虐的騰身翻了個跟鬥,調侃道,“這酒與這天上的雲一般,名曰火燒雲。想你白老弟久居龍宮,玉液瓊釀喝的厭了,來幾口這山野村釀,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吧。”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又起,似是將被玄天赤火所卷起的炎炎熱浪也驅的散了......
升騰的巨大火團漸漸暗了下去,天盡頭的最後一抹餘暉也消失了,四下裏一片沉寂。白翰與宮微、獨孤朔並肩立於山巔之上,凝視著火團變為一簇火炬向山澗墜去,繼而“噗”的熄滅了,暗暗地天際裏,連火星也未再有半個。
三人誰也沒有再言語,他們深知這隻是鳳凰浴火重生前的片刻寧靜,此時,鳳凰的舊體怕已被熊熊烈火燃成了灰燼,新的生命傳奇即將在這一刻譜寫......
弄潮兒的大軍終於退到了海濱,龍威把“怒”字旗紮與海灘之上,遠遠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麵,心中隱隱不安。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委頓在地上的雲逸和眾女,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他已經將雲逸幾人封閉了全身經脈,任他如何驍勇,此刻也隻能如死人般躺在沙灘之上,被時而卷上沙灘的海水衝刷著,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威脅。
可這不安之感卻明明是從雲逸的身上發出,陣陣邪氣從他身上透體而出,龍威下意識的看了看其餘的幾名將領,隻見眾人皆是眉頭緊鎖,難道他們也和我有同感?忽的一陣凜冽的海風襲過,龍威心頭閃起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這雲逸究竟是人是魔?
嗚嗚嗚
那如鬼魅般陰魂不散的笛音驟起,此番的曲調與適才截然不同,音色渾厚,慷慨激昂,連澎湃的海浪也似乎被這笛音攪動起來,隨曲調而動,俞發的波瀾起伏,令人振奮不已。
蒼茫的東海之上,巨浪滔天。就在這時,龍威隱隱看到了一條巨大的黑色身子在海浪裏載沉載浮,由遠及近,逐波而來。
“是蛟龍!我們的鎮海神獸,黑鱗蛟龍!”岸邊的弄潮兒似是也看清了海中的物事,忽的扯了一嗓子。
果然,那條龐大的黑影漸漸顯現出遍體的黑色鱗甲,龍頭銳爪,正是失蹤多時的鎮海神獸翻騰著劈浪而來,已經越來越近,一雙如血般通紅的龍眼,死死罩定沙灘上的弄潮兒大軍,哪裏還有平日裏半點溫順的模樣。這黑鱗蛟龍翻騰著直直向岸邊衝來,竟是要將這駐紮在沙灘上的軍卒吞噬一般。
“列陣!列陣!”
待看清蛟龍來勢洶洶,龍威大驚失色,將長戟揮起,回身大聲疾呼。
震徹東海的擂鼓聲驟起,弄潮兒大軍如潮水般在這沙灘之上變換著陣形,天地也在一霎那,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