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巨浪席卷上沙灘,將岸邊的弄潮兒渾身濕透,將士們又嚐到了大海略腥的鹹澀味,他們急切的渴望能重回海中,此刻卻再也不能,麵對發瘋的海中狂龍,貿然入海,便是自尋死路。
“長風!長風!”
千餘人的怒號將海浪、笛聲似乎都遮掩了下去,弄潮兒二百人一隊,分割圍成數個八卦般的圓陣,真元相連,巨盾豎起,圍的像銅牆鐵壁一般,在外圍形成一麵厚重的真元護壁,緩緩後撤。受了傷的黑鱗蛟龍狂躁無比,水中的血腥氣息隻會更加激發它的暴戾之氣,弄潮兒不能不退離海濱,以求避免陷入死戰。
兩名弄潮兒將領押著雲逸幾人在一隊圓陣盾甲的護衛下,率先向後方撤去,龍威的意圖很明顯,五隊人,能逃得了多少是多少,不走,留下來必死無疑。眾將領沒有人敢放言能擋住嗜血的黑鱗蛟龍,況白翰有言在先,定要保存實力。弄潮兒的“怒”字旗絕不能一戰而亡。
“轟!”震耳欲聾的第一次撞擊聲響起,醒過來的雲逸透過盾甲間的縫隙,看到第一隊圓陣被黑鱗蛟龍尚在流血不止的巨尾掃中,外圍的十幾名漢子立斃當場,未等死屍倒下,周圍的人立即填補空缺,然而這盾甲陣外圍的真元屏壁卻也顯出一絲裂痕,補上空缺的弄潮兒踩著同伴的屍體而戰,冷靜的麵容看不出絲毫的悲痛。
“戰事本就殘酷,傷亡在所難免,入伍的弄潮兒第一要學會的便是不畏死亡”,飛龍將軍白翰在新兵入伍的校軍場上如是說。東海太平了足有百年,了無戰事,白氏一族所統帥的弄潮兒大軍,也被東海軍機處的重臣由五千裁減到三千,如今已不足兩千,此番白翰帶來的千餘人正是其中的精銳。弄潮兒的人數雖少,但傳承千年的怒字旗絕不能倒,縱是戰至一人,弄潮兒仍是天下無雙的水軍。
黑鱗蛟龍一擊不中,勃然大怒,龍頭躍起,撕開血盆巨口,身子猛地大俞數丈,來勢如風,作勢便要將一隊人囫圇吞下。
“破浪!破浪!”
盾甲之內,忽的探出百餘隻長戟,如刺蝟般疾射而出,向著黑鱗蛟龍奔去,那龍卻也極是靈活,龍頭微轉,又是一尾,風聲大作,夾雜著海浪席卷而來,這一擊,驚天震地,比之前翻試探性的攻擊不可同日而語。
被撕裂的盾甲陣再也擋不住這摧朽拉枯般的一擊。“轟”的一聲巨響,堅如磐石的盾甲陣在一瞬間土崩瓦解,二百人的大陣被蛟龍緊緊貼著地麵掃起,呼嘯著,撞到了另一隊探出的長戟之上,慘綠的血星四射,幾十名怒鮫人竟被自己人的長戟活生生洞穿,其餘跌落在地的被蛟龍的鋒利巨爪瞬息間撕成碎片。
雲逸躲在盾甲陣裏,從心底聆聽著激昂的笛聲,感到一陣熱血沸騰,他深吸了一口氣,貪婪的吮吸著海風裏濃濃的血腥氣息。偷窺外圍,那龍竟然發狂了般舔舐著地上淋漓的綠血,不住的怒吼嘶嚎,紅紅的巨眼閃著妖豔的紅芒,攝人心魄。
沒有人留意到,一絲淡淡的血絲彌漫上雲逸漆黑的眸子,繼而迅速散了開來,將他的雙眼也燃成了血紅色,正如發狂的黑鱗蛟龍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