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
人總是時不時的走黴運,甚至落魄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們卻仍堅信,好運便要來臨,所以他們依然鬥誌昂揚,信心百倍,這便是希望,隻要還活著,便有希望!
雲逸此刻像堆爛肉般散在滄瀾山天池邊的一方岩石之上,他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恍若一具全然沒有靈魂的屍體,渾身上下的毛孔中都散發著駭人的血腥氣息。當煙銘告訴他,他在迷亂中突襲了從營地逃出的古翼人時,他的心就已經死了,沒有事情比他又殺了人更可怕,縱觀天下,已沒有他容身之所,他已走投無路。
他想到了死,他不想在殺人了,更不願水倩兮、煙銘、姬純均等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墜入魔道,成為應了三垣襲月天象的千古罪人!死對於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想到此,他坐起身開,看了看昏睡在一旁的煙銘,心中一陣哀痛,每次見到煙銘,他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近來愈發強烈了,可任他攪盡腦汁也想不起任何幼時的往事來。
他顫抖著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著煙銘柔美的秀發,神色溫柔。適才在池邊的一番梳洗,洗盡了煙銘渾身的血汙,當她如出水芙蓉般從水中探出頭時,一個依稀的場景在雲逸腦海中一閃而過,好似幼時曾發生過一般,怵的清晰了許多,一樣嬌豔如花的笑臉,一樣輕澈晶瑩的碧水,甚至連這寂然的夜色,皎潔的月光也一般無二,讓人如夢如幻,幾難分辨。
夢,總讓人如癡如醉,幻,總讓人生死迷離。
滄瀾山的夜風略帶涼意,吹皺了一池碧水,將身旁煙銘柔美的身形襯托的愈發美豔,雲逸的心中卻連一絲雜念也沒有,渾不似前日裏跟水倩兮在竹林般情欲冉冉,難以自禁。他對煙銘難道真的隻是有情無欲?
雲逸搖了搖頭,從衣帶中緩緩抽出懷光劍,用掌心輕輕地摩挲著,懷光劍凹凸的紋路在掌中更顯清晰,淡青的劍身豔芒漸熾,竟將四周也映的青幽一片,在這青幽之中,雲逸似乎看到無數身影鋪天蓋地般向他席卷而來,雲逸吃了一驚,忙想要閃身後撤,哪知掌中的懷光劍忽的震顫起來,漸漸愈來愈劇烈,似是要脫手而出一般。
大駭之下,雲逸不由得運起心劍之術查視,四下裏寂寂無聲,哪有半點人影。難道是慘死在自己手中的冤魂,雲逸的後背頓時透出一股寒意,他用淬滿冷汗的手緊緊握住懷光劍的劍柄,豁然站起身來,真元流轉,全神戒備。
就在此時,懷光劍的豔芒達到了巔峰,一團青芒猛然間炸了開了,刺得人眼花繚亂,等到雲逸再睜開眼時,幻若置身於飄渺之境,無邊無際的青芒延伸到天際的盡頭,窮目難及。
“這是哪裏?”雲逸立在青芒之中,駭然發問。
四下裏空空如也,有的也隻是浩渺無極的青幽,雲逸心膽俱寒,這也太過詭異,他的手不由向衣帶摸去,唯今隻有懷光劍可堪倚靠。衣帶中空空如也,他這在想起剛剛已將懷光劍抽出,可劍到底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