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
那鋪天蓋地的掌印距他越來越近了,勁風如刀,已不足數丈,雲逸身死已是瞬息之間。就在此時,怵的從雲逸身後躍起一道緋色的身影,呼吸之間,便已掠到雲逸身前。
“煙銘?”
雲逸看清那道依稀的身影,不由驚呼出聲,她被水倩兮點中穴道,如何能自行躍起,難道她竟能衝開水倩兮的獨門手法所點穴道?亦或是她根本便沒有被製?
未及多想,那群女子所擊來的驚天一掌,化為道道殘影,正中煙銘胸膛,“砰”的一聲,被震的向後飛出,空蕩蕩的身子尚未落下,疾風驟起,半空中又是一掌緊隨而來,恍若泰山壓頂般轟然而下,煙銘身受一掌,氣息不暢,毫無半點抵擋之力,胸口一緊,再中一掌,“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跌落池邊,再也站不起身來。
“大師姐,那人好像是小師妹......”待看清地上之人,一黃衣女子忙撤掌疾呼。
紫衣女子哼了一聲,一指盤膝而坐的雲逸,冷然道“煙銘不思報師恩,公然違抗師令,非但沒有殺了這三垣襲月的邪魔,除魔衛道,反而幾番出手相救。師傅現已將逐出師門,你不知道麼?”
黃衣女子顯然與煙銘相交甚厚,淒然哀求,“如今她已身受重傷,難堪這七分歸元掌,還請師姐看在二師哥的麵上,饒她一命!”
聞聽二師哥,那紫衣女子大怒,麵容頓時猙獰起來,惡毒的盯著委頓在地上的煙銘,恨恨道,“獨孤朔在師父麵前三番五次為這小賤人求情,惹得師父大怒,險些也被逐出師門,這等殘花敗柳之身,何須憐惜!”
“可煙銘卻也是為完成師傅所差事,才屈駕委身潘文的......”黃衣女子辯解道。
“夠了!自甘墮落的小賤人!”紫衣女啐了一口,怒斥一聲,喝道,“對敵人絕不能心慈手軟,你難道忘記師傅的教誨了麼?”說著話,又是一掌向煙銘擊去,排山倒海,比之適才更顯剛猛,似是將滿腔怒火盡皆宣泄在這一掌之上。
電光石火間,煙銘窈窕的身姿已連受七掌,如一隻折翼大鳥,翻然倒飛出去,“咚”的一聲,了無氣息的身子直跌入天池之中,蕩起大片粼波,將這一池春水也攪動起來,若海浪般翻騰著,繼而漸漸平息下來。
“煙銘!”雲逸痛呼一聲,心神俱震,掙紮站起,顧不得其他,踉蹌奔到天池邊,放生大喊。雲逸這才明白,為何煙銘數番似是要置他於死地,最終卻反而舍生相救,原來是妙語仙人林淺音有殺令在先。想到自己被預言為三垣襲月的滅世邪魔,不由仰天長歎,僅憑天象,滄瀾山不問所以,便要置他於死地,這世道,難道便真如此不堪,人命直若螻蟻一般麼?一念至此,又想起自己卻也雙手血腥,殺了不少無辜之人,不由得萬念俱灰,長嘯一聲,縱身便躍入池中。
你若惺惺相惜,我便生死相依。煙銘為他被逐出師門,今日又因他而死,雲逸絕不能舍她而去,任她葬身池底......
東方已漸現一抹微光,將這天池盡染,青石之上的水倩兮如同一俱毫無生命的石雕,晨曦將她秀美的身姿隱在了一片鎏金之中,若隱若現,霎是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