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雲逸訝然道。
“朝廷此番力主召開三派合流大會,不僅向天下門宗廣發邀帖,還下了一道聖旨,大赦天下修仙門徒,以籠絡人心。而雲兄弟你卻是恰逢其會,我回來時便已收到消息,朝廷發往各州的緝捕你的文書都已撤回。雲兄弟再也不是戴罪之身,也不必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真是可喜可賀!”
雲逸聞言大喜,少了朝廷的通緝令,在這大荒之中避開東海怒鮫人的追捕,卻也並非難事,疑道“你莫要詐我!”
獨孤朔聞言板起麵容,正色道,“你是煙銘小師妹的心上人,我獨孤朔若是騙你,豈不是自家人欺騙自家人?”轉而神情一暗,冷然看著雲逸歎道“你可知煙銘不願殺你,已觸怒了我師父,被逐出師門,她身世淒苦,父母親人皆被人一夜殺盡,如今又被逐出師們,也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忽的緊緊抓住了雲逸的臂膀,“雲兄弟,煙銘小師妹定會去找你的,無論你是否真心喜歡他,答應我,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負她!”
提起煙銘,雲逸的心恍若被萬刀所穿,劇痛無比,獨孤朔顯然對煙銘有情有意,煙銘卻一門心思在自己身上,如今又因他而傷重,幾難再治愈,不由得悲慟不已。
“還請雲兄弟務必答應我,隻盼煙銘能找個好的歸宿,我獨孤朔便心滿意足了。”獨孤朔見雲逸神色有異,以為雲逸還有其他顧慮,不肯答應,退後少許,一撩衣袖,竟是要下拜乞求。
雲逸忙將獨孤朔挽住,忍不住長歎一聲,淒然道,“煙銘為了救我,中了一名紫衣女子七掌,落入天池之中又被寒氣侵體,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什麼?”獨孤朔聞言身形巨震,顫聲道,“紫衣女子?難道她中了大師姐的七分歸元掌?這掌法乃是我師父的絕藝,僅傳大師姐一人,淩厲霸道無比,尋常人中一掌便送了性命,煙銘中了七掌,五髒六腑怕是早已被震碎,大羅神仙也難醫的活了......”一語未罷,想到師父為人極是冷漠,絕不會為棄徒煙銘出手施救,一念至此,心膽俱寒。
“她現在身在何處?我們帶她去求我師父,想是還來得及?”獨孤朔一咬牙,猛然抬起頭來,拉著雲逸便要出門。
雲逸心知妙語仙人絕不會出手相救,否則也不會將她逐出師門,任她自生自滅。心中悲切,悵然道,“我已托人將他送往青丘山,那住有一位神醫,有起死回生之能,實不相瞞,我這顆血狐心便是那位神醫所換!”雲逸一把拉開衣襟,露出胸口一條淡淡的刀痕。
“如此說來,煙銘便有救了?”獨孤朔聞聽此言,喜極而泣,這神醫連人之心也換的,怕是自己的師傅也未必有這般高明的醫術,想必定能救的煙銘性命。
雲逸淒然苦笑,“是否救得,我也不敢妄下定論,但若是連他也救不得,那煙銘恐怕......”雲逸實不願想象煙銘因他而死,心中更是苦痛。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醫得了,一定的......”獨孤朔神情竟有些恍惚,喃喃著轉過身子,出門而去了。
直到走出好遠,卻又折返而回,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錦盒,放在桌上,淡淡道,“這是高陽師叔拖我帶給你的錦盒。”
說著話,悄悄抹了把眼淚,身形木然向後飛出,長嘯一聲,如一隻失群孤雁,哀鳴著,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