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芬芳
悠揚的笛聲中,群鳥眼中豔彩四射的紅芒從雲逸所在之處層層綻放開來,頃刻之間漫山紅透,層林盡染。漫山的紅芒不住的閃爍著,如耀眼的群星,如真似幻,讓人應接不暇。遠遠望去,滄瀾山好似披上了一件薄薄的血霧,淒紅一片,在丘陵起伏的南越之地越發顯得突兀。
“啊啊”公孫羽殺豬般的聲聲慘號,將被笛音迷惑的雲逸震得略略清醒,紅眸一暗,這才看清公孫羽已被群鳥包圍,危在旦夕,不敢怠慢,掌中懷光劍隔空在公孫羽身子周圍展開,或削或點,或劈或刺,急若奔雷,迅似閃電。懷光劍青幽劍芒流光四射,凜冽的劍氣牽動著撲麵而來的瘋狂群鳥,也隨著他飄逸的身形上下紛飛,仿佛化作了一隻彩蝶,在群鳥燁燁紅瞳的映照下,翩翩起舞。
“無視無聽,抱神以靜。”
雲逸在心中默念著心劍術的無上口訣,努力抵抗那勾人心魄的靡靡笛音。他隻覺心神意都與懷光劍渾然一體,再也不分彼此,他能清晰的感到懷光劍一絲一毫的輕微變化,那種感覺奇異而又美妙。外界的任何聲響,雲逸都聽不到了,眼前隻有無盡的紅芒,而他此刻心中所想的,便是將這一簇簇火般詭異的紅芒熄滅,這似乎已成為了他唯一的念頭,在空蕩蕩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劍之所欲,便是人之所思。
妙語仙人負手立於雲顛之上,冷冷的注視著大殿前如入魔般漫天飛舞的雲逸,隱在輕紗鬥笠下依稀的麵容看不出絲毫的變化。
“這笛音果然非比尋常!”她忽的說了一句,聲音既輕且柔。
“姨娘,每次聽到這笛音時。雲郎都會魔性大發。”一旁的水倩兮秀眉緊蹙,擔憂的望著山巔,喃喃道。
“雲逸身懷血魔眼之症,乃是三垣襲月異象暗示之人,魔根深重,他魔性大發絕非是單單由笛聲所致。”
水倩兮俏臉一白,“姨娘的意思是?”
“他的魔在心中,所謂魔由心生,萬象皆虛。此心魔一日不除,天下人便斷不會讓他安然苟活於世。他若成魔,縱是千機佛親自出手,怕也未必製的了他。”
“雲郎以身中雷蠱,恐命不久矣,為何你們這些修仙之人還不肯放過他!人命真的直若螻蟻一般嗎?”水倩兮神情淒苦,猛然抬頭,已是淚流滿麵。
“癡兒,你確是和你娘一般美貌,一般的如此情深!”妙語仙人似是頗為所動,探手將水倩兮攬入懷中,歎了一聲,安慰道,“你也不必太過憂傷,三大仙山對於雲逸態度並非都如我一般力主殺無赦。邪帝高陽此人亦正亦邪,行事全憑憑喜好而為,什麼天下蒼生,什麼從禮儀廉恥,在他看來,一錢不值。他與浱於子仇怨極深,數次交鋒,都敗於浱於子之手,如今已是一門之主,自不能像以前般輕易尋人鬥狠,隻得寄希望於門下弟子。”
“可歎兵道自被朝廷剿滅後,元氣大傷,昔日的精英弟子幾乎死傷殆盡。高陽雖是門徒眾多,卻難有資質出眾者,故而才會強行將雲逸收入門下,一則是看重雲逸血魔眼之症所賦予的先天資質,期望其有朝一日能在天下群雄麵前力挫浱於子門徒,挽回顏麵。二則怕是想借雲逸之手重振當年不周山天下第一仙山的聲威,以報答玄真子的恩情。”
妙語仙人輕撫著水倩兮秀美的墨發,柔聲又道,“而蓬萊山千機佛乃是德高望重的世外高僧,本就對雲逸有收入門下,循循善誘,導其回歸正途之意,又怎會輕易傷害於他。”
水倩兮聞言大喜,抬頭疑道,“姨娘可是沒有騙我?”
“傻孩子,姨娘與你娘情同姐妹,又豈會騙你?”妙語仙人似是想起了無邊的往事,朦朧的輕紗下,升起了靄靄薄霧,飄渺空寂,她幽幽的輕歎一聲,欲言又止,“可憐你娘產下你不久便已去世......”
“我娘?”水倩兮茫然抬頭,自她記事以來,便一直被青丘族大長老收養,從未見過爹娘的模樣,每當問起時雙親時,長老總能提起一些娘親的往事,可對於父親,卻時常搖頭苦歎,隻字不提。此時又聽的妙語仙人提起,心頭微動,不由問道,“姨娘,我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你認得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