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不願去乞討,也不想在盆兒街的垃圾山裏拾荒。他隻是在那些拾荒者手裏發現些可以維修的小玩藝,修好之後,拾荒者自然可以賣個高價,他也從中得些收入。
隻不過這種活計很難遇到,上次修了個機械表,那還是十來天前的事情。賺到的錢早已經花光,所以沈城隻能再次來到東街口,碰一碰運氣。
今天還真來了輛私商的廢品車。一大車的破爛貨繼續豐富著盆兒街的垃圾山,許多拾荒者甚至在車輛傾倒廢品的時候便已經衝了上去,開始翻撿了起來。
同時,也有些淘著了“好東西”的人,跑到駕駛位置去找私商賣貨。這個過程很不簡單,往往一輛廢品車傾倒廢品隻需半分鍾,但完成收購離去卻要半個小時以上。
沈城站在垃圾山的旁邊。他不會過去拾荒,隻是看著眾多拾荒者中,有誰會撿到值得一修的東西。
忽然,從廢品車那邊傳過來一陣爭執聲。原來那些去賣東西的拾荒者們認為私商給的價錢太低了,但東西已經到了私商的手裏,這會兒卻是完全沒有交還給拾荒者的意思。
“喂!你們幹什麼?還想強買強賣嗎?”在垃圾山裏“淘金”的拾荒者們都不幹了。壓價?那就是在要他們的命!於是呼啦一聲,二十來個拾荒者便將那私商和廢品車一同圍了起來。
那私商倒也是有備而來,見拾荒者們圍了上來,立刻拍了拍廢品車的駕駛艙。艙門一開,從二排座裏竄出了四個精壯的大漢,人人手裏都提著把明晃晃的西瓜刀。
這一下,拾荒者們頓時又蔫兒了。他們雖然人多,但個個骨瘦如柴的,而對方不但膀大腰圓,更手持利器,顯然是黑場裏的棍子。這幫拾荒者紮堆起哄可以,但真要動手拚命,那就另當別論了。
正僵持著,沈城也走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那私商手裏拿著的一塊機械手表,正是十天前由他修好的。
指了指那塊機械表,沈城問道:“這塊表,你出多少錢收?”
“十塊錢。”私商答道。
按照以往來收貨的行情,這種機械表至少都會給到二十塊錢。所以當沈城修好這塊錢的時候,那拾荒者已經預先付給了他十塊錢。如今這私商居然隻給出十塊錢的收購價,那拾荒者當然是不能接受的。
“以前低手哥來收貨,這種表都有二十塊錢的。老板,你給的價不太公道啊……”沈城說道。
私商撇了撇嘴,笑道:“公道?哪有什麼公道?低手已經栽了,以後盆兒街這一片兒的貨都由大帝哥收。定什麼價錢,我家大帝哥說了算!”
沈城又指了指拿著西瓜刀的四個棍子,問道:“就用這種辦法?”
“沒錯!難道……你想報警?”私商嘲諷地反問。盆兒街這地方遠離市區,就算真有人報警,等警察趕來的時候,私商這夥人早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但是等到警察們離開……黑場上的報複,卻絕不是這些拾荒者們可以承受得了的。
麵對這赤裸裸的威脅,沈城卻是笑了。
“江湖事,江湖了。你們這種作風,我很喜歡。”沈城說道,“還按照以前低手哥時的價錢,這些貨你收走。否則……”
沈城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在烘托氣氛,又似乎在醞釀情緒,半晌,終於吐出了三個字:
“腿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