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新便問趙小燕：“燕子姐，這多人去洗澡，那澡堂要有多大才能容納下？”
趙小燕笑道：“他們不去洗澡，是去看戲的；縣劇團今晚上演《法門寺》，四麵八方的人聞訊趕來了！嗨可新兒”趙小燕叫道：“你如果再住一晚上，我陪你看場戲！”
走在後麵的趙光明聽女兒這麼來說，便問秦可新：“可新兒，在秦王寨能看上戲嗎？”
秦可新說：“秦王寨原來有個戲班子，可這幾年不見演出了，我們要看戲就得趕10裏路去眉鄔縣！”
趙光明見說，“哦”了一聲，道：“眉鄔縣距秦王寨近，淩風縣距秦王寨有20多裏吧？”
“25裏路！”秦可新說：“來一趟真不容易，上原下坡的！”
秦可新這麼說著，突然提高嗓音道：“趙叔叔，你看人家眉鄔縣城多麼平坦？淩風縣就不行，把縣城建在山溝裏，學生上學很不方便！您是大官，就不想把縣城搬到平處去？”
秦可新的話，不少人在趙光明跟前提起過，現在又從一個11歲少年的嘴裏說出來，趙光明就有些震驚。
趙光明養成接觸群眾的習慣，星期天晚上去澡堂洗澡，就是想征求這方麵的意見，沒想到秦可新搶先一步唱出來了！
趙光明有點感動，可他沒有回答秦可新的問題，默然無語地向澡堂走去。
秦可新見趙光明不說話，心中不由得驚悸起來，拽拽身旁的趙小燕問：“燕子姐，我剛才的話是不是冒犯你爸哪？要不，他怎麼不說話，頭裏走了！”
趙小燕格格一笑，說：“可新兒剛才的話非但沒有冒犯我爸，而使他感到十分震驚！因為縣城搬遷的事我爸在縣委常委會上不止一次地提及過，可是全被否決；有的常委說我爸搬遷縣城的設想是勞命傷財，會傷淩風縣的元氣，我爸心中一直不痛快……”
趙小燕一邊說，一邊和秦可新走到澡堂子門口。
秦可新抬頭去看，隻見門楣上懸掛著三個醒目大字“龍鳳泉”。
秦可新不解地問趙小燕：“燕子姐，澡堂子門上懸掛龍鳳泉什麼意思？”
趙小燕在秦可新手上擰了一把，說：“真傻，虧你讀了那麼多小說，連龍鳳也不知道！”
趙小燕說著，格格一笑，道：“告訴你，龍代表男；鳳代表女；龍鳳泉就是男女洗澡的地方，不過是分開來洗，不是你認為在一搭裏洗！”
趙小燕這麼說著，拉拉秦可新的手問：“剛才我說的話你還沒回答哩！”
秦可新看了趙小燕一眼，問：“什麼話呀？”
趙小燕說：“我問你能留一晚上看戲的事呀！”
秦可新摸著脖頸嘿嘿笑著，說：“燕子姐，我很想再留一晚上和你，還有素素姐一搭裏看戲；可我決心考上中學，怕耽擱時間落下功課，明天天一亮，說什麼也得回秦王寨去！”
趙小燕見秦可新態度堅決，心恰恰地說：“也好，等你考到縣上來，我們再一起看戲……”
趙小燕這麼說著，對走在前麵的爸爸、媽媽喊道：“爸、媽，你們在前麵等著，我去買票！”說著，便向售票處跑去。
看著趙小燕靈巧的身影，秦可新不知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