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先生見秦大來這麼來說，拉緊嗓音道：“這就對咧！把你們在秦王寨的上千畝土地全部賣光，也隻能在上海黑胡同上買來一盒盤尼西林！”
秦大來不吭聲了，站在院子裏的兄弟、妯娌都不吭聲了！
大家艱難地沉默著，竇瑩瑩突然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敘說：“大哥！先生！你們一定得救三來！賣田賣地都行，我給我娘家爹說去，把我娘家幾百畝地先賣了……”
張小先生見竇瑩瑩悲痛欲絕，揚聲說道：“這位大嫂不要悲傷，建樹剛才說的是上海那邊的黑胡同；當然在積石原通過熟人購買，價錢恐怕會便宜許多！”
竇瑩瑩見說，立即跪在張小先生麵前道：“先生爺爺，你快說那個熟人跟前有盤尼西林，我大哥一定會去買的！大哥你說是不是！”
竇瑩瑩把目光轉向秦大來，給他一邊叩頭，一邊說：“大哥，弟妹求你了，隻要能把三來救活，你要弟妹幹啥，弟妹全依你！”
竇瑩瑩說著，又去抱秦大來的腿，秦大來往後倒退著說：“別別別，我沒說不救三弟呀！你起來起來快起來！”
秦大來一邊說，一邊將竇瑩瑩從地上扶起來，對張小先生說：“張大夫，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給估摸估摸，積石原上哪裏有賣盤尼西林的！”
張小先生低頭沉思一氣，說：“前幾天我在蒲公英診所接治了一個傷者，也需要盤尼西林消除炎症，後來他通過熟人，在淩風縣梁子道手中買到的……”
“梁子道不就是淩風縣的那個闊紳士嗎？”秦大來拍個響掌，打斷張小先生的話說：“他手中有盤尼西林？哪感情好喲！”
張小先生說：“梁子道是淩風縣的大紳士，他有個弟弟叫梁子和，常和德國人打交道；盤尼西林可能是梁子和給他哥搞來自用的！可梁子道是財迷，拿來賣錢！”
秦五來、秦四來、秦六來見張小先生這麼來說，紛紛詢問：“張大夫，不知梁子道盤尼西林多少錢一支？”
張小先生蹙蹙眉頭，說：“據那個購買的傷者講，是他舅托的熟人，梁子道才賣給他們一支，一根金條哩！”
秦五來、秦四來、秦六來一聽一支盤尼西林要一根金條，全都不吱聲了，各自選個牆根灰失失蹲下去；按著腦袋看地麵。
秦大來見秦五來三兄弟一聽到錢，仿佛霜煞了的秧苗蔫巴了，心中便就感到可笑，也感到解恨！
秦大來想起天黑時和原米米在他娘屋裏起出來的那三個小木箱，一隻小木箱裏就有十幾根金條，買一盒盤尼西林，綽綽有餘。
因此，看著秦五來兄弟冷笑一聲，說道：“五來，怎麼一提到錢，你們全往人背後溜，一點精神都打不起來，怎會成這樣子……”
秦五來見說，看著秦大來嘿嘿一笑，道：“大哥，我們兄弟正因為沒錢，才半夜三更把你喊醒來！要是有錢，喊你弄甚！”
不動聲色地在心中恨道：秦五來你終於慫哪？
秦大來想過，便對張小先生說：“張大夫，錢不成問題，可你得給找個認識梁子道的熟人呀！”
張小先生一怔，攤攤手說：“張建樹是岐陽縣人，在淩風縣一個熟人也沒有，豈能熟識和梁子道有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