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爺長歎一聲:“看來這是天意,才使我成了瘸腿!不對,應該是沒腳!”
瘸子爺說著,低下頭去,又陷入刻骨銘心的往事回憶中了……
隆冬的六盤山一片淒涼,無端的北風從戈壁深處吹刮過來,漫山遍野灰蒙蒙一片。
狂風大作時,秦大勇帶著警衛員王大彬奔走在營地之中,招呼戰士們將帳篷紮築牢固,防止大風卷走。
這時候的秦大勇已經是營,三月前,他奉命率部來到六盤山,圍剿這裏的敵匪勢力。
六盤山屬陝甘寧邊區根據地,紅色政權在村村落落像雨後春筍般茁壯成長。
紅色政權的不斷壯大,對盤踞西寧的馬步芳,蘭州的馬步青,銀川的馬鴻逵形成極大威脅。
為了粉碎敵人對紅色政權的進攻,三月前,邊區公家將盤踞在六盤山一帶的“三馬”勢力驅趕出去。
敵軍潰敗而逃,騎兵撤回延安;留秦大勇的第三營駐紮下來,防止敵匪勢力卷土重來。
秦大勇把營地安紮在一個叫羊尾巴溝的地方,距營地20裏之外,就是聞名遐邇的羊尾巴鎮。
羊尾巴鎮地處陝甘寧三省的交界處,是絲綢之路上的交通要道。
前日個,秦大勇接到羊尾巴鎮公家一紙公文,說從陝西來了一個秦腔演出團,要來慰問,讓秦大勇趕到羊尾巴鎮和秦腔劇團接個頭。
秦大勇接到這個消息,高興得屁顛屁顛,雙手一怕,接連說了幾個好字。
三年前,秦大勇在新婚之夜被秦六來和田世茂趕出家門,碾轉中條山、河南、延安,還沒好好叨叨看過一場秦腔戲;從陝西來的秦腔團,一定是高水準的;弄不好裏麵就有秦大勇熟識的人!
因此,接到信函後的當天下午,秦大勇便和警衛員王大彬各騎一匹戰馬,雄赳赳氣昂昂,向羊尾巴鎮趕去。
紅鬃烈馬載著秦大勇,在一望無際的大戈壁上奔駛,馬蹄騰起的土霧如影隨行,忽快忽慢,仿佛槍炮蕩起的硝煙;秦大勇的思緒,一下子被帶到刀光劍影的中條山。
殘酷的中條山戰役,眾多的關中子弟血染沙場;每當想起那些生氣勃勃的同鄉人,秦大勇總會以淚洗麵。
人死不能複生,然而中條山戰役的慘烈搏殺,卻使秦大勇這個親身經曆者刻骨銘心;永世難忘!
秦大勇的弟子,親密戰友景得鳴死在中條山了,景得鳴臨死前對他說的話,一直在秦大勇耳邊回響。
“師傅我不行啦!”景得鳴拉著秦大勇的手說:“得鳴爹娘早死,隻有一個妹子叫織女!師傅要是能回到家鄉,一定要告訴織女妹妹,說我死不遺憾!”
景得鳴最後才說,他家在岐陽縣三道嶺,和秦大勇的村落秦王寨一樣,都在積石原上!
三道嶺在秦王寨的西邊,秦大勇小時候聽他三哥秦升田和大人們講故事,總能提到三道嶺這個地方。
因為三道嶺以前是戰場,《三國》時魏蜀交兵,曹魏大都督司馬懿就在三道嶺屯兵抗擊蜀兵。
司馬懿的魏營地寨沿積石原的南原邊而建,居高臨下,鳥瞰蜀兵陣地,易攻難守;使足智多謀的漢蜀丞相諸葛亮望原興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