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新說著，便就囉嗦起來：“當初我子新哥高小一畢業，我爹就急著讓四舅給找工作；說隻要把手放進公家兜兜，啥事情都好辦！嗨，你還甭說，我四舅很快就在他們工廠給子新哥找了一個做鉗工的差事！”
康素素頭一次聽秦可新講述他子新哥當工人的事，便就很認真地說：“哪你子新哥怎麼回農村來咧？”
秦可新笑著說：“子新哥在廠裏上了一個月班，可他考上航空技校的通知書來了；我爹這一下傻了眼！是讓子新哥念書還是做工人，當時還真舉棋不定。可人家航空學校堅持要人，工廠又不給，兩下裏把官司打到教育局；航空技校勝了，子新哥隻好去上學。但這座航空學校解散了；子新哥隻好回家來！”
秦可新這麼說著時，噓歎一聲道：“我子新哥的命運不好，我爹說他是一輩子不走運的人，你說倒黴不倒黴！”
康素素苦笑一聲道：“子新哥真是不走運！”
說著，振振有詞道：“自新哥是吃了當下的虧，可雲雀姐中途輟學，純粹是你爹的錯呀！世亮叔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雲雀兒書念得那麼好，突然就不讓她念了；提著個藍藍子賊一樣地流躥著買饃饃，太讓人不可思議嘍！嗨可新兒。”
康素素突然疾呼一聲道：“我倆在這裏慶幸你考上中學，高興得幾乎上天；可到頭來世亮叔要是不讓你念怎麼辦啊！”
秦可新嗬嗬一笑，道：“我爹如果不讓我念中學，我就住到你家去，吳姨不是早就說過，要招我這個上門女婿嗎？”
康素素一怔，用手指頭點著秦可新的額頭道：“你的鬼點子真夠多的，素素還沒想到這一步！”
說著，頓了一下道：“世亮叔真要不讓可新兒念書，那素素和他講理去！”
這麼說完，臉便像下完蛋的雞婆，燒辣辣的一片漲紅。
秦可新見康素素紅了一張臉，不禁笑得山響：“素素姐紅甚麼臉？你說得對呀，你是秦可新未過門的媳婦兒，和公爹講理那是應該的嘛！”
突然，康素素推開秦可新道：“我們扯得遠了，還是接著剛才的正題說吧！”
康素素定定神兒道：“淩風縣高中今年招100名學生，考試隻有102人；要是不出意外，102人都能上；因為100和102隻差2個數，高中完全可以再加名額！其實這樣做很能理解，因為考上初中的學生都是精英，不會再回農村了；即便上不了高中，還能上技校呀！所以說上了初中後就順了！”
康素素越說越激動，這時候完全是口若懸河了：“可新你想想，一旦升入初中畢業時，你就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上高中考大學，一種是上技校當工人。上大學和當工人，不都是國家人嗎？所以說眼下的教育方針是考初中難，上高中、上大學容易；這就是精英教育的成果！”
秦可新聽康素素頭頭是道地講述一遍，便就笑道：“素素姐這麼一說，那102個考生就很容易理解了，看樣他們都能考上高的，就是考不上高中，不是也能上技校當工人嗎？說來說去，他們都是國家的人了，就是我三舅那樣識文斷字的農民不是國家人，得在黃土裏刨生計！”
康素素見秦可新突然提到他三舅，便就噓歎一聲說：“你三舅他是沒趕上好時代呀！可新兒你趕上了，考上初中，真是應該恭賀！”
秦可新壞壞地看向康素素道：“素素姐剛才不是已經恭賀過了嗎？”一邊說，一邊打了個飛眼給康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