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勇把何老大手中的穀叉看了一眼,嗬嗬笑道:“何老哥,我們不是打架,你拿穀叉幹麼!”
何老大笑道:“有備無患嘛,要是那天夜裏我把穀叉放在身邊,狼哪有恁大的膽?敢跑進屋裏,從荷花手中把嘟嘟娃叼走啦!咳,都怪我,當時若不讓荷花把嘟嘟娃抱回屋裏,狼也不會那樣猖狂!”
何老大嘴裏說著,思緒便就回到那天夜裏嘟嘟娃被狼叼走時的情景中去了:
那天夜裏天氣很熱,兒媳婦荷花抱著嘟嘟娃和爺爺、奶奶在後院的涼席上乘了一陣子涼;嘟嘟娃睡著了,何老大便對荷花說:“荷花,夜靜啦,你抱嘟嘟娃回屋裏睡覺去吧!”
荷花聽公爹這麼說,便就抱上熟睡了的兒子回到前院自己的屋中。
那時候,母狼灰灰就在院子的角落裏潛伏著。
灰母狼就是5隻狼崽的媽媽,它和丈夫紅毛公狼從山上狩獵回來,給5個孩子扛了一根鹿腿,趕回王嶺山上那個崖洞,卻見5隻狼崽不見蹤影。
母狼灰灰悲痛地大哭一場,突然便嗅到一割人和5隻狼崽混合一起的氣味。
母狼灰灰斷定5隻狼崽是被這個人進到洞裏偷走,便和丈夫紅毛公狼,還有幾個親朋好友狼,嗅著狼崽和這個人的氣味追趕;一直追到羅鎮,狼崽和人的氣味突然消失。
氣味的突然消失,這對以嗅覺著稱的狼來說無疑成了睜眼瞎子;目視著一望無際的廣袤原野和平展展的土地,以及土地上茂生生拔節的莊稼;母狼灰灰和公狼紅毛以及幾個親朋好友狼,不知如何是好。
但母狼灰灰認定,5隻狼崽就在羅鎮一帶,氣味的消失一定是人使用了卑鄙的手段。
母狼灰灰決定,就在羅鎮蹲守,地點選擇在東街那片玉米地裏。
玉米地向東、向西、向南扯開來,玉米稈子有一人多高;是理想的藏身之地。
更為有利的是,玉米地向南扯開的那一麵和硬溝套相連。
母狼灰灰下決心利用這塊玉米地和人周旋,將它們的5個孩子找回來。
母狼灰灰的愛子心情不難理解,可是守株待兔的笨拙戰術畢定低劣;然而低劣的傻笨,有時候也有靈光一閃。
就在那天下午,母狼灰灰嗅到王嶺山上劫走5個孩子的人的氣味;這個人的氣味突然在硬溝套崖畔上出現。
母狼灰灰心旌搖動地尋思:隻要順著這割氣味尋找,一定能找到自己5個孩子。
這個氣味出現在何雙友家,因此,母狼灰灰便就追蹤著氣味趕到何雙友家。
然而趕到何雙友家的母狼灰灰,又嗅不著那個氣味了。
原因是那個氣味來自賈權貴,而賈權貴上何雙友家借钁頭時母狼灰灰嗅到他的氣味;賈權貴借了钁頭又還回去了,還完钁頭的賈權貴往硬溝套裏走,下了硬溝套慢坡那條路後,便將驅味靈拋撒了一次,將母狼灰灰的嗅覺割斷了。
潛伏到何雙友家中的母狼灰灰,再也沒有嗅到那個熟習的氣味,也就是賈權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
母狼灰灰在何雙友的家中轉悠,那時候何雙友家中攏共有4個人:何老大、何老大老伴、荷花、嘟嘟娃。
這四個人的氣味與5割狼崽的氣味不混合,不相幹;母狼灰灰感到很沮喪。
沮喪中的母狼灰灰瞬息間做出一個惡毒的選擇——人可以劫持我的孩子,我也可以叼走人的孩子;這叫以血還血,以牙還牙!